诗歌五首

醉在一场雨里

扶墙干啥，要扶就扶影子

就扶一场秋雨

就扶起霓虹，扶起一滴泪珠

沿着花园路向南

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就可以找到灯光，找到你

就可以把灌下去的苦

一点点咽下去，就可以扒着窗户

喊自己名字。摇摆的风声中

雨滴噼里啪啦

它们想说的话语

都是多余。再喊一声我名字

再喊一声我就回头

我就看你，我就跟着你

走回到前世

向五十岁奔去

拒绝我。爱上我。吃掉我。吻上我

每一次都酣畅淋漓

每一次都熟悉，快意，恨不得抱一起

练习了一次，又练习一次

我还是反手穿衣，洗脸，吃饭

把孩子扔到背上去

这三千桃花雪，我要买一千公里

这一千里全部铺向你那里

尽管你吻我时，喊错名字

尽管我流着泪，你依然离去

这三十年，尽管相识

一头白发，是我全部

极简主义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

白色的门窗，白色的床单被褥

他躺在那里，脸色如白纸

医生护士都穿着白大褂

进进出出的人

一脸严肃。

这雪白的人间，谁不是

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谁不是活着活着

就突然躺下来

也不言语，也不说疼，不说苦

不说人间来去自如

不说体内带着毒

黑眼睛

长出来一大朵云，长出云梯

长出蘑菇伞，长出一片绿色的草地

长出一两个好看的仙女

她们也向人间，洒下花瓣

也丢些鸟鸣

也把星星种下去

让它们，长满天际

也长出村庄，陶罐，瓦房，桃花林

一两尾红色的锦鲤

也长出荷花，芦苇丛，野鸭子

兰花骄傲的开着

它不怜惜，自己的美貌

只是把身子

一再压低

与君书

往事是个和蔼的长者

故乡是一本长长的书籍

有时候从骨子里

长出来，有时候从桃花中弹出身子

有时候，从春风中落下来

有时候随着一阵雨声

跌落在地

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写够一本诗集

我没有读完，所有的书籍

我没有练习，如何做一个人类

我只是随波逐流

让寒风掠过

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把脚下的土地

再踩一次

跟文字交谈的时候，我声如蚊子

担心一丝风声

漏出来，泄露关于轮回的消息

其实我一直都在这里

都在一朵花中

都在一首诗里

都在一团火中

都在一个梦里

再给你写这首诗之前

我正举着小月亮

正举着星星，举着漫天雪花

举着十万座大山

也举着江南，塞北

也举着乌篷船

冰凌花

也举着你

在医院

关于人类的问题，一直都是问题

一直都是疼痛，折磨，痛楚

一直都是一个门进

一个门出。一直都是白衣天使

一直都是一身白衣，一直都是世界雪白

一直都是躺着

像一张纸片，被尘世的风

吹来吹去

手术室的灯光，一次次亮起，一次次熄灭

这些风中的碎片

被一次次，拼成一块五彩斑斓的布

有时候直接倒下去

再也不能站起。白色的床上

都是脸色灰白的人们

他们在天堂和地狱打转

在生死存亡中

一次次，鼓足勇气

人类终究还是，弱不禁风

人类终究还是，弱肉强食

2020.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