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春天

抵达春天

还没来得及醒来，就抱着雪花

一次次死去。一百八十根骨头抽出来

每一根上面都沾满血迹

每一根上面，都有泪水溢出

每一根上面都有条河

它的体内有小溪，山谷

也有一滴摇摇晃晃的露珠。

它试图喊醒群山，喊醒风声

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喊醒一只鸟

它给我传递过春天的消息

浪花从你那边来

要到我这里

要碎，就碎吧

不过是，我也身死

你也身死

抵达低谷

把你的病例再改写一次

把你的话语再次复述

把歪着的柳树

倒过来。杜岗村，只是你我的传奇

风尘仆仆的喜鹊来回传递

有关你我的轨迹

也有个人，昨夜正站在屋顶上

他手里的折扇摇晃着

像是一座江山

正从页面，翻下来

想要找到你

丢失的白玉扳指

抵达故乡

撤下鸟鸣，风声。一两声布谷的叫声

把菩萨从神龛上请下来

告诉他我没有哭，也没有假装安宁

告诉他我留下一大群蚂蚁

也留下野草，黄蜂

也留下摇曳的狗尾巴草。也有月色搀扶钟声

偶尔也飞过一群乌鸦，喜鹊

也有几只蟋蟀，到处寻找人声

是的。还有几只白狐

也走村串户的拍打门扉

虚掩的破门上

贴着手持大刀的关公

抵达爱情

再爱一次。爱一次，就死一次

死一次，就重生一次

重生一次，就涅槃一次

这累累白骨

前赴后继

把肉身剔除，留下的白骨森森

也刻上，曼陀沙华

红罂粟，断肠草

纵然死一千次，一万次

还要飞蛾扑火

粉身碎骨

别喊我，喊我一次我就死一次

死一次，我就又重生一次

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