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焕英

1 您好，李焕英

我的李焕英，早就被我种下去

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

长出来。再也没有喊出我的名字

再也不唠叨我

要学会做鞋，要会裁剪衣服

学着喂养鸡鸭鹅

要记得学会，扎篱笆，打猪草，做农活

浇水，种地，打谷子

流汗的时候忍住，流泪的时候捂住

谁不是踩着荆棘过火

谁不是拎着，刀枪走上不归路

我的李焕英，最会给我插刀。她选中秋节正午

她耷拉着眼皮，眼神抑郁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

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意思

她一声接一声喊我名字

已经三天了。她喊一次我就答应一次

每答应一次，就流泪一次

她终于喊不出我的名字

她终于肯闭上眼睛。不说话，不呼吸

也不肯再看一眼，我这个半大孩子

呵。孩子。

我的李焕英，带走我所有的故事。她也带走

我的父亲，他们去了另外一个时空

周游列国，把疼痛抛在脑后，把日子从我心里挪移

他们牵着手出游，完全不顾及我

一个人背着日子，该怎么继续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多年的咳疾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多年的肝腹水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多年的心脏病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多年的肝炎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多年的肝硬化

我的李焕英，我治不好你啊

我只能把自己留下来，继续寻访名医

我只能把自己留下来，与整个人间为敌

2 倒挂着的风声

风声扶着云朵，在天空巡行

一把柳枝

想要，掏出姓名

在辽阔也比不上，蔚蓝天际上

一行白鸽

它们，脚踝上挂着风声

它们在天空，横行霸道

也不怕

谁把一纸诉状，上达天庭

3 像植物一样活着

月光推着月光，风声追着风声

一大把星星

从怀中，散落下来

也长出一个人

没有姓名

像栀子，或腊梅，三月的桃花

像一株凌霄花

可以爬墙，结藤

枉顾

它的初衷

或者像白桦树，三更起床

五更，就弄出响动

再不然

就像一株野草

随便扔出去，就可以掏出药片治疗疼痛

4 一个人的车站

快来哄哄我。我正在哭泣

我正在流泪

正在拉着，我的行李

我不知道我是谁

空荡荡的车站中，没有一个鬼

到处都是风声

都是喘息声，都是刺啦啦

都是眼泪裹着眼泪

车票上没有写谁是谁

也没有车次

没有座位，只有上车下车

没有人，没有人排队

再不来哄我。我都要瞌睡

这黑漆漆的站台上

只有一盏灯笼

晃悠悠，像是长着腿

5 致蝶舞霓裳（生日快乐）

文/红精灵

我刚从月宫下来，刚好梦到你

刚把杏花，摇下来

把玉兰装进去。这一大把星星都是

我送给你的礼物

莫要喊我名字。莫给我看你的日记

我知道扉页上写的

不是我名字。三月的花海中

到处都是你影子

绿草地上，有一座毡房

白云在天空

跳着炫舞。亲爱。如果可以

我一定遣一对蝴蝶前去

无论梁祝

2021.0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