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

1 花开的声音

把破碎的声音，压得一低再低

一朵花

拎着旧月亮在旷野中

走来走去。

无论春天怎么阻止，它从一个城池

沦陷到，另外一个城池

没有异乡，故乡

每个所到之处，都是它的栖息地

它每开一次，心就碎裂一次

每一次碎裂都响彻谷底

是的呵。这大好的春光一次次被它弹劾

每一次倾泻而出

都是一次，拉开序幕

2 春天的魔笛

天空再空一点，就扯掉裙子，纱衣

就可以把星星取下来

逐一清洗。蓝色的幕布可以换一个艳丽的色彩

鸟儿飞翔的时候，可以添多一点乐趣

可以安排九十九座大山

每一座上面，都有梵音渺渺

都有小沙弥提着水壶

天空再空一点，就可以搬去一个大海

搬去一条河，搬去十万亩桃林，也有白狐

也有巨石，也有春风十里

也有鸟鸣一声叠着一声，每一声都断肠

每一声都清丽，每一声都婉转

似一个女子软声细语

一个女子，巧笑倩兮

再空一点。就可以搬运鸟鸣，风声，一两只蝴蝶

也要搬去十里桃林，连同狡猾的小狐狸

讨厌的麋鹿，也要搬去一千坛美酒

每一坛都印着你的痕迹。如果可以使用巫术

我要把整个春天，全部搬去

醒来喝酒，醉后写诗

3 和春天聊聊天

趁着春日，把一条河从体内拽出来

只想和它对峙

我没有说，我在这看桃花

一瓣瓣开，看樱花纷纷扬扬落地

看一只小狐狸

如何狡黠，一次次逃避追捕

我也不想告诉你，大部分的事物与我有关

窗台上横着的竹笛

墙角歪斜的凳子，从书本中

掉落的新诗。我没有告诉过它

我给它写了一封信

没署名字

想和你聊天，说话。看白鸽子扑打翅膀

不知道它要到哪里

我也是，这空荡荡的春天中

只有花草，树木。一大帮蝴蝶成群结队而来

分不清梁祝。是的呵，这偌大的春天

它狠狠的爱我，如我爱你

4 青柠檬

在尖叫之前，我捂紧嘴巴。

你得让我活下去，在希望完全熄灭之前

灯火暗下来，鸟鸣消失。一张渔网挂在天际

黑暗，荒凉，孤独

一大把罂粟，一次次点燃体内

藏着的毒

在佛像前，我彻底跪下去。不求谅解，赦免

这一世就让我背负，所有的苦

忍着痛楚，我焚烧掉所有写下的新诗

你不来，这一切

谁会来读

可是，我爱你。如同你在我身体中

种植小剂量的毒素

让我再一次，用一万次抵达

来换取，一次你的记忆

一次你的回眸

5 左手

大部分人感到，春天到来的时候

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大部分人感慨，生命的真谛。生命已拉开

一大半距离。鸟儿飞一次天空就老一次

最后一次在雾凇山下面

能听到树木流淌，一些液体在交换信息

还有的时候，攥着五颜六色的旗帜

像是点燃烧纸

我能肯定，太阳依旧是新出生的样子

我依然两只手交替着，看风声一点点吹皱池水

看野鸭子用嘴巴，搔痒痒，抓鱼

也看门户大开的院落中

一个女子，正用左手指着月亮说

赐给我一个孩子。她右手

举着一大串星星，每一颗都能点燃庙宇

6 镜子

每次我经过时，都给它打招呼

也跟它说话

讨论当下的形势。

它肯定没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懂

我的孤独

我的孤独源于

我每次经过，它都没有挽留

也没有告诉我

任何消息

此时。我正对着它张口

昨夜的诗句中

它掉出来

摔出，一个清凉的女子，一个孤独的女子

一个绝望的不能再绝望的女子

7  传说

在天气回暖之前，我庆幸自己遇到你

你回过头，我眼中都是欣喜

是的。这偌大的春天里，到处都是浮动的春色

到处都是漂浮的旗帜

到处都是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在爱完别人之前

我不喊出你的名字，我不哭泣

我只是淡淡笑着，看你爱完春天，爱桃花，杏花，梨花

油菜花中，大黄蜂占据。一席之地

亲爱，让我抱一抱吧。虽然你零下九十九度

我只有一度。要赴死就让我去赴死

要永生，全部让给你。生活让我弯下腰

我就挺直，灵魂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