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路口

1 路口

灯光昏暗。高楼林立的城市

张开血盆大口

许多人在口中来回奔走

红绿灯交替变化

一闪一闪的车灯像是一只只猛兽

是的。它们一次次从身边狂奔而过

像是要揪出我体内

藏着的酒。莫要攥着我的手

莫要按住我头颅

莫要举起生命的戒尺，每一次放下都是固守

此时要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揭开

覆盖我的夜色

它们暗藏着匕首，正在切开我身体中的肿瘤

它们不停忙碌，每一次都揪着我

让我在每一次惊呼中都

十分难受

2 岁月有型

时光晃了一下，又伸手把我扶着

我分不清楚针尖和麦芒

谁更锋利。一把刻刀，一点点雕刻出

我弯着的腰峰，皱着的纹路

深陷的褶皱

有前世毁灭不掉的证据

莫要喊疼。谁不是在涅槃重生之后

再一次遭遇荆棘

谁不是，用火焰灼伤皮肤

再用盐水清洗。脱去时光的外衣

我捻针在皮肤上纹下

一道口子

在刺痛传来时，我正翻阅经书

可以肯定的是，无非是

我已老去

你还在，半路

3 风的编织

从天空逃跑的时候，没有规划好线路

暴风雨，沙尘，恶劣的天气

攀上山岗，也落入谷底。一把鲜花撒下来

整个天下都是它的

偶尔它也压榨影子，也把路灯卷起来

用无形的暴力一次次威压

想要取出光阴，火苗。甚至是

一支永不熄灭的蜡烛

很多年之前，我还不会写诗

也不会抓住它的手

一次次追问退路。我知道它不肯告诉我

我的命运，被它一次次卷进去

不顾生死

4 一个人的城市

你不知道我的孤独，能把每一个深夜

都拎在手里

能把每一个春天都扔进谷底

每一颗星星都攥在手里

每一颗野草，都一次次掏出身体藏着的鸩毒

再喝一杯酒吧。喝完这一杯就把空旷和枯萎

从心里移到手里，把荒草和荒原

互换位置，把流浪的月亮

摘下来。这偌大的郑州，像是我一个人的城市

像是一个人在修行，不问尘世

偶尔也有繁星点点，有一盏灯从这个房间

移到另外一个房间中去

我攥着的琴弦，一次次响起悲鸣

有血液顺着肋骨

一滴滴，融入夜色

5 灯光

黄昏落下来，人间亮起无数星辰

也有人正踏着夜色

依着家门。灯光正迎着摇晃的月色出场

城市中也有人，正踩油门

活着。我们从每一盏灯中获得自信

在每一个夜色中，守着一个人

我们在每一场等待中

放置誓言，每一次举起手臂都无比认真

夜色中，有多少背井离乡的亲人

有多少人孤孤单单

像个废人，有多少人正背着灯光

让泪水肆意狂奔

6 一盏灯

不要点亮谎言。让这孤单的夜晚

再一次坠落山涧

不要再一次，让这璀璨

拽住手腕

夜色中。听到花朵碎裂的声音

听到一瓣莲正在和蜻蜓

互扳手腕。

借我一盏灯，带我走出黑暗

在盗贼横行之前

我要斩杀，所有的妖孽

让美梦安然

7 清明

多年后。你一定要来坟前哭我

不要带诗集，也不要带蜡烛

带一缕清风吧

几只竹笛

除此之外，要记得带十缸杏花酒

一大堆桃花的花瓣

我在这里

我哪里也不去

喝醉了。咱们就枕着月光入睡

这里除了安静

还有呼吸，你握着我的手

凉凉的像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