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麦田里长大的妖精

春风一次次吹绿，这些闹人的妖精

在没有阳光的早晨

我背着风声，背着鸟鸣

一阵窸窣，到处都是

人影重叠人影

到处都是，梦境撞进另一个梦境

你这麦田里长大的妖精，你蹙眉，噘嘴

把纤细的腰肢，再一次收拢

亲爱，如果可以我愿意

把对你的爱，再一次灌注。再一次把你从春风中

扶出来，让你尽情享受

这骨节拔高的响声

这些虚化的场景，一次次从我心底跑出来

从叶子的背面，再一次提炼出旧梦

是的。拥抱你的时候，我肯定是已经喝醉了

这偌大的尘世中，到处都是人声

再一次抱紧你，像是抱着自己

从一个场景，到另外一个场景

三月三

哥哥。我肯定我写了第一千零一首诗歌

我肯定写的诗歌上面

没有过客，我肯定上面都写了你名字

每个名字下，我都备注上

三月

是的。每年的三月，你都举着桃花伞

都从一个山坡

翻越而来，带来粉色，桃红

黄色，绿色

你带来清澈的河水

带来会飞的天鹅

哥哥。尘世中我摇晃着，给你的笔墨

我全部都备着

这三月三，是每次你都要来过

每次你都要，留下我

哥哥，什么都不说

再爱你一次，再爱一次我就和你彻底决裂

信笺

翻开春天的背面，看到蚯蚓虫子

看到小蚂蚁，背着行囊

到处打探，有关你的消息

和你有关的信笺，我都埋下去

这么多年来

它一直，没有生根发芽

长出你好看的样子

大雁回来了，柳枝在湖面摇曳

莫要喊我，我正鼓着腮帮子

大声喊你名字

信笺

肯定是你的笔迹。在春风翻身前

我一定会修炼成人形

肯定有小脚，小手，小样子

我肯定会抓住春天的手臂

给你写的书信

最后一行

有个梅花形的胎记

如果可以，请打开这一整个春天

到处都是繁花似锦

到处都是，小狐狸带着麋鹿

也有风声穿越远古而来

它们带着一大束野花

有的暗沉，有的欣喜，有的攥着我的手

想要带我逃离

不要。我一定要在这里

等你

等着春天到来

等着秋天老去

信笺

春天过后

我就彻底退下来

这大把的春天

到处都是

裂开的伤口愈合

大片的土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诸事不宜，说的是我

再次失去你

大片的落花，染红大地

给你写的信笺上

到处都是痕迹

谁的血液正

渗透纸背。关于春天的甜蜜，无法说出

信笺

不敢再次提及。生怕一不小心

就再次油桐花的心事

它忍了一个冬季

才把自己，燃烧成你的样子

哥哥、它颤巍巍的立在枝头

像是等待和你的相遇

不要抚摸它的手臂

你的困惑，会困住它所有的去路

就让它落在你的鼻尖，你的发梢

你扬眉的同时

它就跌落，在你的怀中

和你再一次重叠一起

2021.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