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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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我已经和落日商量好结局
它去林子中
我沿着，蜿蜒曲折的路
回到初始的位置
它出生时，我攥着一小会空气
里面有鸟鸣，风声
有大片留白的故事。更令人欣慰的是
一对鸟儿起飞
到现在，影子依然重叠一起
能说什么呢？空荡荡的山谷中
没有两个人的交谈
只有一路月光，被踩碎的不成样子
能忍住的，不能忍住的
都仰头饮下去
两次
一次是出生时，哇哇大哭
一次是死亡时，舍不得离去
这大半时间都用来
历尽劫数
人世间，太多大喜大悲的故事
每一次都是只有开始
和结束。此时我正在和一轮落日讨论
下一次相遇
想起来母亲，她怀中抱着朝阳
从地平线上升起来
让我看到麦子，炊烟，人迹罕至的小路
我想她，从没有到刻骨
会说话的哑巴
很苦。她摘下一颗星星
放进嘴巴里，摘下
一轮月色，挂在肉眼看不到的位置
摘下的灯光
挂在，每一扇窗户
偶尔。她眼睛里闪烁惊奇
口中发出呓语
梦中，也会握紧拳头
每一次松开
眉峰散成一地金子
嘘。别说话，会叫的青蛙
树上恋恋不舍的燕子
一路尖叫的鸣蝉
每一次，仓皇出逃都是寻找出路
在空地
工厂如雨后春笋般长出
大片的空地上种满
沙子，水泥。凌乱的阳光扑上来
有时候吻上眉梢
有时候亲吻鼻子
更多的时候
小溪，哗啦啦的流动
每次流动
都把，海水搅合得不成样子
值得欣慰的事情
是这，了不得的建筑物
有来自河南的乡音
四川的密语
翻译不了的云南方言
贵州高原的尘土
嘘，别喊我
我正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和太阳商量出路
蝉鸣
分不清，是不是鸟鸣
有没有回声，在破碎的光线中
她一次次收拢双翅
有时静止，有时匍匐前行
有时候背着阳光
每一次歌唱
都喊哑，大山的喉咙
她低头，和身下的枝丫说话
告诉它们有关于前世
所有的事情。十七年前
也有人扯着嗓子
喊醒十万大山
每一次，都让郁郁葱葱的影子
愈发从容
荆棘
上面挂着，晚霞，落日
挂着沉甸甸的夜幕
也挂着鸟鸣
两三只，雀跃的鹧鸪
横七竖八的蜘蛛网上
落满风声，月色，逃跑的虫子
也有树叶划过
每一次，都擦肩而过
像是要攥住
这淡淡的，悲苦
请原谅
我十八岁的青春，没有跟着太阳
二十八岁的青春，弄丢了月亮
三十八岁的青春，在泪水肆意的夜里慌张
四十八岁的青春，我终于
看清了，生活本来模样
请原谅，我再也回不到过去
渡口的追魂曲
有人，一遍遍回放
请原谅，前方的前方
有大山，有激流，有豺狼，有十万亩花海
每一次都在
我心底，悄然开放
请原谅，我不想回到过去
我所有的青春
在这里，都空白一场
孤独的野兽
让海水漫上来，淹没到胸口
想说的话不过是点头
摇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都难受
想你的时候
我取出，野兽，狐狸，麋鹿
无数的风声窜过
赶海的人，拎着渔火
像拎着头颅
嗨，陌生的朋友
能不能，把嘴巴闭紧
让风雪堵住
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