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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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扑来的时候，闪电正越过树木
正把大山压翻在地
正欲脱光，树木的衣裳
把山鬼压在身下
跪地的老鹰，剥开眯着的双眼皮
我从裙子上，摘下一朵朵乌云
再一朵朵的扔下山谷
怪石嶙峋的石头
剥开夜的衣服，呼啸而来的风声
正按着夜色
想要的，不过的一滴泪滑落
打湿脚下松软的泥
马食菜
不想食用了。只想站在他们中间
低矮下身子，跟他们讨论江河湖海
讨论宇宙中每一颗神秘的星子
讨论一棵树上挂着的云朵
讨论弯着腰的稻草人，藏着的所有秘密
周围的玉米地战满将士
偌大的阵势犹如出征
又像是横扫万里。能怎么办呢
我在星星点点中迷失自己
这柔滑的叶面上
有顺流而下的珍珠
每一颗都含着，八九点钟的太阳
它们从黑夜中走出来
再走回去，我所爱的空气中
有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
喋喋不休，窃窃私语
在龙舟公园
河水贴着河床，我看不见游鱼
台风之后是河水暴涨
飞沙走石。浑浊的水中夹杂着泥沙
滚滚而来的水草
有时候，伸着小脚挂在枝丫
有时候，攥着小手不肯松开枯枝
有时候，也顺流而下
撵不上春天，就追上落叶
这大大小小的遗物
不过是大地恩赐。别喊着漫天乌云
每一片都趟过洒满阳光的稻田
每一片都越过海洋，草地
大片的庄稼站起来，倒下去
一两只雏鹰，盘旋着
想要寻找栖息地
一只蚯蚓，梗着脖子
和大地亲密接触
我要做的，就是多年后
和它躺倒一处
结束
从月亮的睫毛上取下珍珠
取消两片叶子
取下蟋蟀，哼哼唧唧的歌唱
取下黎明来临前
透明的双翼。
树梢上，星星坐在上面
她微卷的长发上
盘旋着，一两只蝴蝶
有一只穿长裙
发尾上，绑着影子
嘘！这不大的林子中万虫齐鸣
有的喊春天，有的喊夏天
喊秋天的力气最大
喊冬天的，靠着我不肯离去
我能做的无非是
把黑暗拎起来罩着
让黑的部分
看起来，相差无几
大雨
大雨仍在下。小狗在雨中来来去去
野草摇晃着低矮的身姿
一只蛤蟆蹦跳着，大片的乌云
正在聚拢权利
我能做的，就是把眼光放到远处的大山上
看山顶灰蒙蒙的，看一个人撑着雨伞
把脚下的水花
踩得风生水起。
想起李白
想起他，也想起杜甫白居易
想起李清照，王安石
想去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或者写诗，或者填词
或者在做官的路上
或者在陶渊明，种满菊花的南山
或者在月明星稀的夜晚
和月亮干杯，和星星
玩捉迷藏的游戏
想起李白，就想起盛世的唐朝
想起唐朝的帝王
想起杨贵妃，想起岭南的荔枝
想起长恨歌，想起长安盛世
想起一个人提着宫灯
在空无一人的宫墙下行走
想起他笔下那些
美艳绝伦的新词
李公子，李先生，李大诗人，李才子
穿过了一千多年
你手中毛笔，还能不能写动汉字
你笔下字词，是不是仍旧犀利
含羞草
我一碰，她就低下头
缩了缩身子
微风中，她颤抖的样子
让我心声怜惜
我不舍得
让风吹过来
生怕
那滴泪，划过更深处
看着她的时候
她昂着头
假装孤独
其实，我所知道的她不是这样
她会紧张摇晃
会摁住身体
会掏出，藏起来的星星
会像一个少女一样
含羞
含羞带怯
把头抬起来，又低下去
秋日清晨
翻过河堤。就是沙河公园
含羞草肆意疯长
流水浑浊的不成模样
不知道名字的花朵
使劲开放。红色，粉色，黄色
它们开的时候
我正沿着，河边长长的栈道
把忧郁的道路踩出
一条平坦的小路
一边是河水
一边的河堤上绿草泱泱
我喜欢秋日的河水
我喜欢清晨的阳光
我喜欢一个人沿着河岸行走
让河水带走我的悲伤彷徨
这时候露珠
正捧着十万个太阳
每一个都想要
突破，这虚幻的包围
想要，把这早上当做一生的梦想
秋天
在惠州。秋天是姑娘的裙子
潇洒飘逸且充满魅力
秋天是含羞草，头顶着淡紫色的球球
像一只手伸出去
想要挽着，秋天的手臂
秋天是一场雨，接着一场雨
是沙河的水涨一次
再涨一次。秋天是猛雨拍打铁皮房子
是一个人抱着书本读不下去
是两个人擦肩而过
闻不到，彼此深浅的呼吸
是野草漫过河堤
把小脚，伸到我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