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春天的裙摆

天鹅

飞吧。天空是你的

湖泊也是

这大片的芦苇

藏着，冬雪，北风，荒芜

也藏着

春天

春花

春雨

藏着，一粒蠢蠢欲动的种子

再飞一会

就看到绿色的网张开

想要网住你

春天提着裙摆

我正望着天花板

吸顶灯，默默趴在春天

蠢蠢欲动的

海棠

紫荆

玉兰

樱花……

一个个小小的人精

一个个小小的精灵

一个个拎着春天的笑声

她们提着裙摆

在山顶，在沟渠，在田野，在春风吹到的任何地方

她们一摇三晃，一会扶着花环

一会依着春风，一会晃动脚上的铃铛

一会顺流而下，一会又暗自嘤咛

她们在人间穿梭不停

喊一声春天

去喊母亲，回家

通知父亲，春天来了

告诉小燕子

不要回来

村庄里，叽叽喳喳的鸟儿

都去了城里的新家

春风漫上来，也生根

也发芽。也开出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花

这些桃花呀，杏花呀

油菜花呀，这些蒲公英

车前草，这些杜鹃

这些玉兰啊

这些，这些花呀

每次，都牵着父母的手

从村外走回来

我喊一声，它们就

点一下头，再摇晃一下

叫醒桃花

似乎。暖烘烘的地下

有种子蠢蠢欲动

小草，在底下咯吱咯吱

啃着花岗岩

吐着泥巴

两条蚯蚓，正引着春天

蜿蜒的车轨下

有人正，敲击大地

每一下，都想

叫醒桃花

花儿该开放就开放

小草儿，想钻出来就出来吧

树叶儿，嫩绿嫩绿

小燕子，叽叽喳喳

它们互不打扰

互为芳邻

小草在返青的路上

说话，打招呼

把一头水牛

牵到，田埂上去

一只鸟

不知道名字

尾巴，在空的中划出

优美的样子

小草，在返青的路上

找到了伙伴

鲜花，鸟鸣或者一缕呼吸

远处的电线杆上

贴着一小撮

春天

翘着的兰花指

挂着粉色

白色，玉兰的花瓣向上

像一只酒杯

盛满，天空，星辰，碎裂的云层

一晃一晃的影子

（原载2024年4月8日郑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