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相爱
灰扑扑的脸蛋上都是汗水
都是泪水,都是幸福串联着幸福
都是对着视频傻笑
对着你的电话号码回味
都是你爱我
我爱你,都是不嫌弃灰尘冲击味蕾
都是我抱着电话醒
你抱着电话睡,都是风声中
传来一声叹息我便惊醒
生怕你晚上
忘记盖被。想起来那个午夜很美很美很美
异乡的街道上我们手牵手
在霓虹灯下喝醉
醉后的我们背靠着背
人间静止,这一生都无法再体味
后来
我们不再喝酒,小酒馆中我一个人独醉
大街上灯红酒绿再也没人
陪着我逛街,再也没有人和我数着红灯笼
看最后到底是单数
还是成双成对。我想忘记的不是你
是那条长街上曾经的相对
我不想追了,一个人的黑暗就让我一个人面对
那些碎了的月光
就碎了吧,下次喝酒的时候
我准备两个酒杯
我不是完美的
我不是完美的。比如我胆怯自卑自闭
我走不出自己的心房
我不能,一块大石头当作一粒小小的石子
我不能,把一块墓碑当成薄纸
我不能,在夏天下河抓鱼
我不能,在秋天上树摘果子
我胆子小的
比蚂蚁,还要小上些许
我比蜻蜓还轻
不敢落在荷叶上,不敢落在水面上,不敢落在秋色里
我只是生活中最不起眼的一粒灰尘
奔跑,摔倒,在泥泞中挣扎
每一次爬起都用尽全力
阳光下,我总是走在最角落的位置
我跟着自己的影子
却总是弄丢自己。故乡被我一次次甩出去
大片的庄稼死一次活一次
摇晃的木板床
被我弄得尖叫连连
工地的灰尘,被我吞下去
我苛求的温暖
在夜色中,逐渐远离
我的亲人,都在远处奔波逃跑
只为寻找一条活路
我不能给你,我全部的爱
还有一部分,我不能全部给你
我是自私的,我要截留一部分下来
我不能给你我的全部
我要把,最多最多的爱给我的祖国
我要把,最深最深的情感
埋在心里
我只能给你,小小的一份爱
像一颗种子埋下去
生根发芽,看它究竟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还是一朵花,一根草
或者早早枯萎
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不能给你,我全部的爱
我要留一部分,给我最爱的诗歌
它是我的魂魄,也是我的支柱
没有了它,我肯定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俗物
所以我只能,给你一小部分爱
多得我留给自己
我不想隐藏深刻
拔出泥水中,被埋藏的脚印
钉子在脚下扎根
有惨白的余光,正沿着鱼尾纹翘着双唇
斜着的风声中有人正
用力喊魂。越来越远的故乡
有炊烟忽远忽近
破败的村庄,只能和荒草互相为零
看见护院的篱笆墙
不能背对人,枯黄色的树叶
从树上落下来,道谢时
只能把露出来的部分
告诉旁人。我不想隐藏深深的恐惧
那些空无一人的晚上
拎着的灯笼的
只有我,独自一个人
幸福的一天
就是工资到手两千七百七
房贷扣去一千四
还有一千三,嗯多出的七十元我要买书
先买一本盗版的书籍
正版的我看看
买不起。脚上的鞋子破了三个洞
袜子上的补丁露着脚趾
伙食费五百就够
洗衣粉一袋
可以。还可以去大街上晃荡一圈
拾起来几个瓶子
如果有报纸,那就攒起来
看完后送去废品站
再次突击,看见我黑黑的脸颊不要笑话我
我正把异乡当做故乡
把一个人,当作知己
只要你爱我
我就敢从高高的脚手架上跳下来
我就敢把落日揣在怀
我就敢把月色,整夜挂在你的窗外
我就让着青蛙,在耳边奏乐
你不发话它不停下来
只要你爱我,这工地上再苦再累的活都不在话下
只要你爱我,这摇晃的架子床
比仙境也比蓬莱
只要你爱我,我会打开蜜蜂的宫殿
让你住进去,我会勒令蝴蝶
把花园的大门打开
我会陪着你,不X不休X了也要埋在一块
我忘记我是谁
忘记我自己,就是另一场奔赴
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游戏
就是春夏秋冬交替。就是一个人背着行李
在各地流浪,每个工厂的招聘启事
都要仔细看来看去
拧螺丝的手,也去干环卫工,保洁工,外卖员,服务员
车工,焊工,钢筋工。
这许许多多的,名目多得耀眼的名字
承载着一个个城市
这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工作
维持着一个城市
这些角角落落,边边角角的地方
躺着的杂工,搬家的,运输的,掏下水道的
这些人在城市中游离
早晨三四点钟,来来回回的人群中
有搬运蔬菜的,有搬运粮食
有的搬运风声,搬运日出
汗水袭来之前弯下腰
把一座城市背上
在日落前,送到相应位置
喜欢一个人
就去他在的城市,去他上班的地方
看他上班下班睡觉
看他一个人,抱着星星出门
看他一个人,对着窗外呢喃出你的名字
下班了就尾随他
陪他一起吹风,一起去散步
一起去广场喝酒
喝醉了,就抓下大把的月光铺地
他上脚手架,送外卖
摊着一张旧报纸睡公园的长椅
都不要打扰他
他的幸福,就是告诉你
他过得很幸福
你也过得很幸福
重阳节
不过是趴在高高的脚手架上
和月亮交换一下眼色
继续搬砖,流汗,且把岁月一点点打磨
关于重阳节
没有人,可以一起喝酒爬山
唱一些跑调的歌
孤单得久了,这世界仿佛剩下自己
高高的脚手架密密麻麻
有时候向右,有时候向左
有时候坐在半空
和神仙私语
别打听,问我什么我也不说
今夜不适合喝酒,也不写诗歌
适合一个人在路上行走
走着走着,就抱着影子哭一场
那些远去的人
再也,再也回不到
原来的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