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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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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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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登泰山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泰山山水,闪耀古今,早有登泰山俯览雄峰美景,“望美人兮天一方”的念想。

山以岳尊,岳为东最。泰山仅仅海拔1545米,在五岳里并不算高,但却被尊为五岳之首。客观地讲泰山既不雄奇险峻,也乏秀美灵动,亦无清幽旷远,比起黄山等风景见长的名山不足多说。泰山的美表现在雄浑天成和巍峨磅礴上,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东方文明的代表,是“天人合一”思想的寄托之地。“泰山安,四海皆安”,这座山已经超越了自身,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之山,是人与天交流之山。

初秋雨夜,我们特别失望来到泰安。可一进入天外村,大雨骤歇,清风拨雾,狼牙新月。在天地广场席地休息,光线熹微,到一四柱三门式石坊,额篆书“岱宗坊”,造型粗犷,简洁。开足LED手电筒,凝望良久,庄重华贵、厚重沧桑。

穿过“岱宗坊”疾行至“红门晓日”,路灯闪烁,林荫夹道,石级绵延。红门依山而建,朱漆城墙,直逼眉门,廊亭飞檐斗拱,绿柳周垂。拱形的洞门是登泰山的中轴线关隘之处,相传始皇嬴政由此登山。

脚板踏石板至中天门,松涛晨鼓,人流渐丰,豁然开阔。层层叠叠、高高低低的石阶承载过古往今来的脚步,经受了千年岁月的侵蚀。途中,不乏有专业登山者,体态轻盈,活力四射。

“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自中天门始,曲折山道,峰回路转。过造型典雅云步桥,经“东天一柱”,山势渐高,山风益盛。“到了十八盘,游人心里寒”,中天门至南天门,行程仅千米,却要拾级数千,双峰夹峙,盘路嵌于中,磴道冲霄,云梯悬自天,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发顶。起始我们还兴致勃然,仅仅半个时辰,心蹙力乏,双腿灌铅。为观赏泰山日出,纵有千难万险也得硬着头皮奋勇攀爬。

云步桥附近一块石头上 “从善如登”颇有新意。人多说从善如流,大约世间真善不多,从善更不易,从善如登有如登山观海,徒具想象力。自卑而高,自迩而远,从善到底是一件向上的事情,不付出艰辛是不行的。

“万里清风来,天门一长啸”。南天门在泰山十八盘之尽头,旧称三天门、天门关,海拔1460米,最为危耸,上即绝顶。借助月光和LED手电筒光,立门俯视,“天梯”高悬,云涛汹涌,凉风徐徐,欲飘似仙。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天街”高入云天,仿古商铺林立,亦街亦市,人行其间,犹如“步入画卷,梦回千年”。稍作休息,吃过早点,有人咋呼日出时辰已到。众游客无序而跑,豁然四望,胸恢意广。“斗然一峰上,不信万山开。”泰山显示了它的热情,五元人民币背面的“五岳独尊”景观石在灯光下,遒劲、清晰,霸气而亲切,陌生而熟悉,与泰山的厚重极为相称,近五个小时颠簸疲惫霎时消失。游客们相机频繁的咔嚓声伴随着闪光灯记录着精彩的瞬间。庶几,行至碧霞元君祠,一组宋代的建筑群,布局灵巧,别有风格,善男信女于兹拜祭。据说碧霞元君“庇佑众生,灵应九州”,心到佛知,只要许愿,有求必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名山自有高处”。过碧霞祠,我们登上玉皇顶——唐宋时期皇帝封禅的遗址、泰山主峰之巅,触目所望,无不惊艳。玉皇庙将峰顶围在院中,内有一极顶石,朱红的“泰山极顶”四字,在LED柔和的灯光下风味独具。孔子“小天下处”;康熙 “惟天为大”等的书法碑碣石刻,自秦汉至今,历代皆有,楷行草隶篆弥眼满山。既有千言巨制,亦有一字之惊,王者之言黔首之语,或精雕细刻或古拙粗犷,充分凸显书法艺术形变神异、一脉相承的发展脉络。印象最深的当属秦泰山刻石。书法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公正匀称,修长宛转;结构左右对称,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岱史》称:“秦虽无道,其所立有绝人者,其文字、 书法世莫能及。”临风而立,素心相连。在这漫山遍野,福地洞天,沉迷于种种古韵、种种遗风,横生出古趣、新爱、禅意和醒悟等种种感怀,“天下第一山”疑窦亦慢慢解开。

 “凭崖览八极,目尽长空闲。”随山路转,雄伟突兀的泰山吞云吐雾,整个岱顶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气象万千。赫然出现“日覌峰”三个朱红大字,有备而来的人们带了帐篷在此安营扎寨。兴奋、期待,十分钟、一刻钟、半个小时,天是乌蓝的天,云是饱满的云,直到天大亮,那轮火球没有跃出地平线。许是“泰山日出”别有深情,故意让我们留个“想头”,希望我们下次再来。

人生犹如登山,循径而上,坚持不懈,到达属于自己的高处,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人生不如登山,一座山登完了,还有数座山需要攀登,生命不息,攀登前行不止。

(作者系湖北省特级教师、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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