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包国军诗歌
呼伦贝尔到底有多远?这对包国军来说是个难题,回家的路有多长,心里就会盛满多少忧伤,作为蒙古后裔,他创作了几百首各式各样的草原题材的诗歌;尤其是对呼伦贝尔,他的乡愁是天然的,像草原一样辽阔,像草原的云朵一样干净。
作家林清玄说:"越朴素单纯的人,越有内在的芳香。”
正如包国军的诗歌一样,清新流畅,简单朴素,至真至善,总有着感人的力量。
梦里风吹见牛羊
别问我是否读懂故乡
读懂她的荣耀悲伤
对于祖先我知之甚少
骑马射箭那只是向往
别问我草原有多宽
游子梦里风吹见牛羊
大碗喝酒古老的传说
一首情歌醉我到天亮
远离草原的蒙古人啊
梦里飘着青草的芳香
渴望有一天骑上骏马
在大草原上纵情飞扬
在你的毡房端起酒碗
像草原兄弟笑容爽朗
漂泊城市的蒙古人啊
渴望用母语诉说衷肠
我是母亲离家的儿子
是你失散多年的兄长
走得再远也回头张望
那牧歌升起的方向
一个草原的儿子,马背上的民族,在喧嚣的繁华都市,拥挤压抑的城市空间,困惑与彷徨的生存压力让作者对故乡越来越思念,思乡中激发了乡愁,被压缩的情绪终于被释放,像呼伦贝尔的气质,草原的精神。
诗歌精神的建立,就是人认知的建立,人既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又有着和这个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既不能逃避他的民族、历史,也不能逃避它的时代和他生存的现实生活。诗歌精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民族和时代精神的集中体现。
如果要用颜色来定义包国军的早期作品,可以说是在柔和的银灰色中增加优雅的蓝紫色,体现出静谧祥和的意境;也参与了大量的抒情,这并不影响什么。诗歌其实就是一个由表及里、由内而外的挖掘过程。挖掘的方式可以不尽相同,但要抵达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最后的矿藏价值。
比如他的这首《牧羊人和羊们是这个冬天的主人》
牧羊的人走向那个村子
像城里的人下班回家
不过牧羊人家里没有冷锅冷灶
他的前方早已飘出奶茶的香气
所以零下四十度的天气
牧羊人的眼里总是升着炉火
在草原,只有拥有一群羊
才能心安理得地亲近青草河流
说自己是这里的主人
赶着一群羊
牧羊人就敢冲进风雪里
雪再大都不会迷路
更多的时候牧羊人觉得
天和地都是自己和这群羊的
牧羊人就会唱一曲长调
抒发喜悦的心情
他相信他的快乐
这些羊们能懂
这是一首呈现丰富性和多元化审美元素的诗歌,
苏珊•朗格说:诗歌语言“从根本上说来就不同于普通的会话语言,诗人用语言创造出来的东西是一种关于事件、人物、情感反应、经验、地点和生活状况的幻象。
诗人包国军将“一群羊”作为一个精神导词来与"牧羊人"对应,让“一群羊”与“牧羊人”主次倒置,让人无法相信,是羊在放牧牧羊人?还是牧羊人放牧一群羊?
只要拥有了一群羊/天和地都是自己和这群羊的/牧羊人就敢冲进风雪里/雪最大也不会迷路
在相互映照下,以此引荐出真实的情感。这种慢慢递进,几乎你看不到任何断接现象。
正如诗人谷风说的:"存在于诗歌中的物象,就是你写作对象的基本元素,你要拿到内心去延展, 但不是情感和情绪的释放,要尽量压低或者隐藏情感的冲突,要隐藏在文字的背后,把那些存在的本质和真相揭露出来 ,但这个揭露 ,不是政治的,是艺术的呈现,就像雕塑一样 你要让读者感知到那些意外的东西 ,那些东西就是存在的扩展意义。
包国军另一首《骑马的生活》意外的东西和扩展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抚摸一匹马
它丰美的皮毛
让我们爰不释手
是的,包括可汗
有谁能经得起马匹的诱惑
在草原
我们以马当车
放牧牛羊和爰情
马跑起来
家园的概念
变得直接而且纯粹
在马背上行走
以抓羊的姿势俯下身去
随手都是肥壮的日子
伯恩斯坦说:“我理想中的诗歌,能创造规则而又不被这些规则束缚。”
我认为诗歌不能被某种传统或时尚的规则所束缚,不能照别人的规则死搬硬套,不能把别人说过的再去说一遍,当他的写作到达一定高度并呈现出某种规则时,他又必须要能自觉地进行突围,不被自身所束缚,要创造新的规则和新的诗歌语言
以简单的行为去满足不简单的人群的需求而达到的一种效果,庞德一直强调“意象”不是一种图象式的重现,而是一种在瞬间呈现的理智和感情的复杂经验,是各种不同的观念的联合。所以,要警惕生活与写作过程中的盲从和简单
超现实主义就是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加弗洛伊德的潜意识学说
写诗,写乡愁对于包国军来说,原本是为了忘记思念,冲淡"乡愁"的浓度
就像牧羊人喜欢孤独,喜欢酒一样,诗是他的美酒,诗是他心爱的姑娘。诗人试图通过一个现象去验证一个现象,"抚摸一匹马/它丰美的皮毛/让我们爱不释手
用心理真实的感受去影响诗性延展。他的诗是简单的,低调的,低到你感觉不到那种力无意中就击中了读者,
其实,诗歌语言越简单越好, 但是这个简单是有承载的 ,就是在简单中承担复杂。就像诗最后二句:"以抓羊的姿势俯下身去/随手都是肥壮的日子"
信手拈来的语言的表达形式 找到关联的意象,所散发出来的那些外意,就像信手拈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