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小河奶奶的桥(散文)
达尔玛苏德·杭卫
此刻,“嘡、”“嘡”“ 嘡”,电视传来除夕夜的钟声,窗外劲爆竹声骤起,绚烂的烟火直冲云天,兔年己去,龙年到来。
我的脑海里忽然跳过一行字"外婆的小河,奶奶的桥",我随手写在手机上,转而我犹豫了,好像是错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脑子里却涌动出一串童年的记忆。我为什么写的是奶奶的桥?究竟是外婆桥?还是外婆的河?我竟有些犯迷糊。
刚刚踏入66岁,自我感觉近年记忆力急剧衰退,一个手机号码要记不知多少次才能记住,面对那些曾经非常熟悉的面孔,常常会愣到想不起是谁,然后在脑子库里急剧搜索,转辗、忽然大悟、抑或没有答案,直到某一天,某一刻突然跳了出来,那内心的焦虑便会舒缓了许多;到是那些过去岁月的往事,特别是童年的生活却像电视剧一般清晰地呈现眼前,鲜活得象在夜的梦里。
这是怎么了?我看过薛舒的巜当父亲把我忘记》,而且是一口气读完,那种生命本质退化的悲伤,压抑的思虑笼罩着我,当那智慧的喜玛拉雅逐渐地在岁月的阳光中融化,退回人类幼稚的起点,AD,那种对于生命本身无奈的回归、对于生命质量退化和保鲜,同样叩问着我,可以说是一本让我代入感、共情最强烈的作品,她让我夜不能寐。
我有一个专门研究AD的朋友,是个医学博士,我们曾同为中合博士后智库成员,他告诉我:似乎很少有越老越清醒者存在,AD症就像伤风感冒一样普遍,只是发展不一,表现不一而己。
这样一想,我似乎也有些释然,不会再去纠缠于是否是AD症早期表现。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作为一个高学历者居然也这个而焦虑,其实不然,学历高,脑力劳动者凡而容易患上AD,据说凡是都有定数,人的一辈子说多少话,吃多少饭、赚多少钞票都有定数,这个也就是许多人老了,唠唠叨叨话多了,这是因为这一生的话没有说完。AD大概也是如此,年轻时用脑多了,年老就糊塗了。
我出生在59年,三年自然灾害,幼年,看多了因饥饿死去的人们,虽然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是隐约地知道"呒不了",“呒不了”去到哪里,却一直是我心中的疑惑,隐约觉得那种"呒不了"就是没饭吃,没声方睡觉,到处流浪,没着没落,只是一种本能地害怕。而幼小的我,实质上也不知道惧怕什么,只是哥哥的鬼怪故事帶来的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自始,死亡的阴影留在幼小的心间,总是充满了对自己生命线的疑虑。
我表面阳光爽朗,其实内心却是拧巴脆弱着,总觉得我不会活得太长,那一年,在韩国,一位大师说我的寿命将停滞在58岁,现在我夫妇都己经66岁,江南却有着“66乱刀斩,棺材板上滚角落”的说法,需要女儿烧66块红烧肉,一口气吃完,当然这个肉块状如肉条,问题是我们这一代的下一代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于是开始纠结,让前儿媳?外甥女?女学生?似乎都不妥,主要是现在的小孩是手不动廿四,基本上是上不了灶台的,好在有个12岁嫡亲孙女,个子己超过1米6了,完全是大人模样了,老妻欣然同意,于是乎买了块五花肉,焯水我切成2个66块,然后葱爆下锅,放上酱料,老妻下面,孙女端面,并道:66大顺。于是夫妻并孙女将面连肉食之。晚上做梦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睡觉似乎踏实了一些。其实这个都是心理作用,现代医学证明心理作用是一种暗示,也是会让人生病的。
人踏实了会有无数个向往,不踏实便会有无数个思虑,但无论什么状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儿去"这个貌似老套的哲学思考,却常常让人思索去寻找答案,但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来时赤条条,去时一缕烟”,“我从来处来,去往要去处”好像没有谁,真的知道从哪儿来,到哪里去?于是,只能转向所谓的平行世界了去寻找答案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您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似乎在许多语境下,询问的是您的故乡在哪儿,你是谁家的儿女,因为中国的传统家世是父系为传承,所以大多数中国人随父姓,譬如王家子孙,老杭家的……这是说谁家,是籍贯,而最最体现身份的户口,在没有放开前却要随母亲申报,大约是哺育子女的工作大都由母亲来承担,这还是有点矛盾的。
那么,我从哪里来,我却清醒而又糊涂着,因为家族特殊的经历和迁徙,无法确切知道真正属于哪一块土地,我只能以奶奶的居住地,作为我的来处。而这一切绝对和一条河有着紧密的关系。
这便是一条漕河,在无锡、常州、宜兴三地的交汇点上漕桥,我曾写过一篇《漕河清清水不惊》的散文,收录在我的散文集《我的运河我的湖中》。这个和大多数吴地江南一样,环城抑或穿越的肯定是古代和漕运相关的大河,因为古代中国的交通主要靠各式船只航运,大河就是主干道,支流小河就是辅路。我的奶奶住在漕桥,而外婆家却是南堘,这也许是我脑子里跳出的那一句“外婆的小河奶奶的桥”的缘由。
漕河是条东西向横穿漕桥的河流,从锡宜官道的大洋桥一直至余光中念过的养根学堂,向东经黄埝桥、雪堰桥经太湖到达无锡,汇入京杭大运河,许多许多年前,我娘、我父亲就是从这条乘木船一直向东投身于革命事业,五十年前,我二姐也是从这乘水泥的机帆船嫁到太湖边的雪堰镇。
漕河到西端分成三叉,向北去向常州,同样汇入运河,只是常州的运河水浑浊发黄,说是通向长江,我大姐夫,当年背了背包从常州下放当农民,后来又是从这一路向北回去,只是和原来相比,多了两个人了,我大姐和外甥。
漕河向南经东堘去向外婆家的南堘,只是河道变窄了,中间又叉开了,去向万石桥。老一辈人说,当年外婆出嫁就是沿着这条河到达南堘。袁二小姐嫁给陈家长孙,光陪嫁就有两大船。
我外婆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袁二小姐美人儿,出了名的财主乡绅,我外公家则是号称半县,实足的大地主,主要是外公是出了名的长得好看,书法好,他的塾师曾说:在过去绝对是举人的料。
我记得的外婆是娇小玲珑而清瘦的,大概一米五出点头,丫篦头盘得于净利落一丝不苟,像是打了定型摩丝一样,据说外婆每天梳头要用木花泡的水梳头,用皂角洗头。印象里外婆的头发永远是乌黑发亮,穿着一件藏青色对襟服和一个长长的饭单罩在外面,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丝织厂的字样,那个饭单是母亲厂里的工作服,有些破旧,母亲便染了咖啡色送了外婆。
就是那么一个细小精致的袁二小姐,无法想像,在我外公因不满爷爷又讨小老婆一把火烧了自家老宅,被赶到另外一个村庄,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当她那细嫩的纤手浸入冰凉的豆浆中,以磨豆腐为生,也许有着“嫁狗随狗嫁鸡随鸡”想法,而当外公帮新四军送信,挨了一梭子枪子,躺在普仁医院,洋大夫的摇头让她绝望,经太湖沿着漕河把外公运回家“按葬”时,她的内心肯定是伤心到了极点,当就在盖棺的瞬那,外公突然坐起讨酒吃的时候,也许,只有她是清醒而又笃信的,当所有的人吓得只知道跪下瞌头,以为诈尸,只有她端起一大碗酒递了过去,因为她始终相信外公还不会死去,也不应该死去,否则未来的生活真不知如何是好。
当一夜之间三个儿子全都不见,她没有慌乱,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去走歪道,许多年以后当她面对三张烈士证书时,她没有去埋怨将他们带走的外公的弟弟,只是为最小儿子牺牲在牡丹江,除了头颅找不到尸身而感到伤心,她没有哀号没有大哭,因为她的泪流到了心里。当我母亲,她最小的女儿,要随婶婶去城里参加革命时,她没有反对阻拦,甚至不惜第一次和外公红了脸。于是才有了我母亲跟着老革命的婶婶沿漕河来到了无锡参加革命。
小时候因父母在外工作,我兄妹四人分别生活在奶奶和外婆家。我出生在1959年紧接着是三年自然灾害,普通百姓连吃饱都会成问题,我父母因为吃的公家饭,粮食定量有保障,每每都会送些米到外婆家,外婆便会将少量的米放在陶罐中放入灶堂中偷偷熬成稀粥喂我,惹得过继的小舅嫉妒得要抢着吃,居然给外婆一棒子打瘸了脚。
就是那么一个老外婆,年老了,六十刚过脑子糊涂了,离开人世前她居然不认识所有的亲人,却记住了我的小名"卫卫",当我站在她的病榻前,她就会问:你是谁呀?你怎么坐在我床前",竟不知如何去回复,那时候我满十岁。
过去,在江南农村家家都会做黄豆酱,会将猪肉放在酱中存放时间长一点,有亲戚来吃饭可以作为荤菜端出来待客。当外公夹起一块酱肉给我碗上时,外婆突然站起来用筷子一夹道“好吃佬,我要吃的”在所有人的㤞异中,一下塞进嘴里。
我急得大哭起来,这哭到不是伤心和害怕,而是一种委屈,一种无法理解的委屈,明明是外婆最为牵挂的小外孙,两眼相对,却不认识。长大后这种情绪一直成了潜伏于心底暗疾,我也担心我的未来是否会变得如此。
现在想来,当外婆棚紧了一辈子的弦,当内心的焦虑达到极点,终于弦断了,心堤崩了,一切清零,回到出厂状态,也许未必是坏事,因为外婆终于松驰下来了,一切按照着本来应该的样子,没有掩饰,没有遮盖,这也许是人类相处本来应有的样子,但人作为最高级动物的本能将这些都改变了,都改变了,让人不得不戴着面具生活,这真不知道是生活的无奈还是嬗变。
……
我奶奶,娘家蒲城张氏式好堂后人,世代书香,祖上高官,我爷爷,流落到南方的北佬后代,高大伟岸,只是因家庭无有多少家财,只能以小贩谋生,北方爽直性格和江南儒雅融合,加上极富商业头脑,深得小镇女子的青睐。
我奶打从和我爷爷结婚,嫁到太湖边的沙塘港,娘家看到女婿除了人帅脾气好,家境实在困难,于是娘家出钱在漕桥河南三角街开起“茂源商号”,主营杂货和饭店。河南三角街在漕桥边上,是个宜兴乡下到街上,镇上去农村的必经之地,我奶在店门外支上一张茶桌和椅子,免费提供茶水,结下了不少善缘,甚至我外公,也是因喝茶到喝酒,最后攀上了亲家。
我奶是个果敢的人,生了三个儿子,淹死一个,生病死了一个,留下我父亲到了五岁却还不会讲话,有一天店来了个叫化子,声称可以让我父亲讲话,条件是先得让他喝好酒,吃饱饭,有一点要说清楚,一帖药下去,可能马上会讲话,也有可能人会废掉,甚至要死人,我可不赔命。
所有人都认为这有可能是混吃混喝的骗子认为不可信,但我奶信了,并且说:讨饭佬,如果你医好了我儿子的喉咙,我让他认你做寄爷,帮你养老送终!“
叫花子二话没说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象是砖瓦一样的东西,众人一看笑得半死,都劝我奶不要相信他,弄不好反而害了自家的小孩,我奶却爽快地道“呒事,我相信佬!“说着从柜中拿出一只碗先倒满一碗酒,切了只咸猪耳朵,道:你先吃酒,不急!
叫化子却跳将起来“你不急,我急得!我肚皮早就饿煞落了“说着竟跑了开去,看的人一阵起哄,叫化子也不回应,跑到桥根头的药店”呜里娃拉“说了一通,往柜上拍一个银元,拿了包药,又跑了回来,众人吃惊地望着他。
叫化子叫人拿来个碗将药放了下去,拿过我奶倒的酒,倒了些下去,又放了些茶水,让我父亲喝了下去,我父亲的脸马上通红,脖子上清筋爆出。
做完,叫化了坐了下来,端起碗喝了口酒道“呒事了,搭我盛碗饭,炒个菜,过息息便会说话了,第一声一定要叫我“寄爷”“说着竟自顾自笑了起来。”我今朝拾到大便宜了,有酒有饭,还有寄儿子了!“众人看他吃饭喝酒,竟一时无法判断。
结果是后来我父亲声如洪钟,也叫了“寄爷“,每年叫化子也会来几趟,吃个饭喝个酒,后来说是被枪打死了,也有说淹死了,反正连尸体也没有找到,从此我父亲每年过年做庚饭总会给他放付碗筷,倒上杯酒,烧些纸钱给他。
儿子开口讲话自然是好事,而命苦的事情又来了。一年冬天我爷爷因为半夜听得鸡扑腾声,怕有人偷鸡,点了油灯察看情况,被鬼子一枪打爆了油灯,而吓出了病,第二天被鬼子绑在树上,硬说他是太湖抗日游击队的,下面放着两条狼狗乱吠狂扑,惊吓加上饥饿脱水寒冷,到我爷爷奄奄一息抬到家时,刚好过年时候,死了无人肯去报丧,下雪天我奶硬是一个人连滚带爬走了几十里路到沙塘港报了丧。
爷爷去世后,店来来了个新掌勺伙计小青,炒得一手好菜,加上我父亲对味道的天然敏感和创新,生意好得火爆。只是这个伙计有点怪,常有村上人来找他,晚上往往不知不觉要溜出去,直到一天半夜回来,捂着肩膀流着血被我奶看到了,才知道他是新四军太隔游击队的情报人员,负责收集东洋人的情报,不料晚上返回途中挨了枪,奶奶叫来父亲一起帮他包扎好伤口。
第二天,我奶奶请来镇上的青帮道会门头子,要小青和我父亲拜他为师,做了青帮的门生,因为这个帮会头子和日本人混得熟,互相利用做些生意赚钱,我奶想借这座神挡住日本人疑虑,慢慢小青把我奶奶的饭店做成了新四军的地下联络点,我父亲走上了革命道路,成了交通员,建国后我父亲成了第一任的村长,小青则随部队继续打仗去了。
这一段本来应该清楚的历史,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却成了我父亲革命生涯中迈不过去的坎,谁都无法证明我父亲参加革命的时间,也无法证明这个反动道会门设的坛是个新四军的交通站,因为小青找不到,成了我父亲靠边下放的原由,直到1982年秋,我父亲在宝山见到了小青叔,那时小青叔早已离休,作为部队的高级干部写了证明材料,找了当时新四军的领导,父亲才享受了离休待遇。
我奶奶乐善好义是出了名的,东洋打来时,她收留一个孤儿当女儿,当她的姨妹因病去世后,又将她两儿一女接到了身边,为了让两外甥读书,我奶让我父亲放弃读书回到家帮忙做生意,两个外甥解放前老二在中央大学读书时参加了革命,老大读师专当了教师,老二先后在江苏、广东、新疆当了领导成了国家的高级干部,老大在所在城市当了教育局长。
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在特殊年代中,我奶却为帮儿子摘清参加反动道会门的事情,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自我了断。她大致认为人死自然会事了。我一直以为奶奶至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建立信任的基础上,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其实这也是一种老年病,人老了不能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
生命像条河,奔流不息,女人们顺着河流嫁了过去,生儿育女其实质也是一条生命繁衍之路,所以被我们称之为母亲河。飞架于河流之上的桥,却成为生命中的一个个驿站,乃至于家族间融合发展的思考点,固守和跨越,封闭和交流,其思索中的疑问,需要男人女人共同走出去寻觅更为广阔的前程,河流承载着梦想带你去了没有诗的远方。
无疑漕桥便是重要的一站,或者是家族人生发展的原点。也许我家族在小镇生活得很安逸,我想当年没有小青叔,没有我奶的当机立断,没有我奶的乐善好施,我父亲便不会走出小镇,家族便不会完成从小镇向城市,乃至向世界的迁徙,那么我们家族的人们便不会长进,生活不会那么精彩。当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但有伟人说“苦难是人生的财富”,您说呢!
附记:
写完此文,回过头来审视,发现文章有点偏题,AD内容和标题有些距离,这是一种错乱吗?我又怀疑了。当我双手按在键盘上时流露出的就是这一串串文字,这些个都是我内心真情的流露,或许我们换个纬度去,遮去标题去看这一篇文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就当它诗歌中常见的标题“无题”吧。
当我写完结语,准备将文字存档时,年初五偶然间在电影频道看了奚美娟、吴彦姝主演的电影巜妈妈》,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一对母女共同生活,妈妈85岁,女儿65岁。很不幸女儿得病了,是无法逆转的逐渐失去记忆和理智的阿尔茨海默病。
这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母女俩都是退休大学老师,妈妈蒋玉芝聪明,有点儿矫情,生活得精致优雅,享受着女儿的精心照顾。女儿冯济真严谨安静,每天家里家外忙碌着。母女俩就这样一起生活,不算疏离也不能说亲密,每天除了日常琐细,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对已经去世的爸爸的回忆。
渐渐地,女儿的幻觉带着我们看到了她小时候完整温暖的家,工作中的爸爸,才华横溢的爸爸,爱她的、温柔的爸爸,玻璃门外院子里似乎想要进来的爸爸,终于她在混乱和谵妄中说出了内心的秘密。
一片片拼图这才渐渐归位,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场浩劫有所记忆有所了解的人,立刻就懂了:她曾被时代裹挟,间接促使爸爸自杀去世,这成了她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隐痛。
影片虽然借助冯济真的病症提供了一种象征意义的谵妄,疾病和谵妄虽然摧毁了冯济真,反过来也帮助了冯济真直面过去,通过对一个“陌生人”袒露隐痛,说出自己的忏悔,释放了痛苦和压抑。也道明了一个道理:人不能过于长久地纠结于某一事,长久地自责,摧毁她的智慧,特别是年龄大了,更是如此。多找些乐趣,少焦虑细思,善于倾诉,不管是文字还是唠叨,随心而为吧!
我母亲曾说过“心中有痛就用笔写出来,再读出来,您就不会感到那么痛了,就会舒服许多,否则郁结于心就会生病”。(6453)
2024春节于太湖锦园云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