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的三月,淅沥沥的雨一直在下,没完没了,没有尽头,天气也依然的寒冷,仍然是春寒料峭。
周末的上午,天刚刚放晴,便趁此机会出门溜娃。我们在公园的游乐场玩了一圈,碰碰车,摇摇船,飞天神舟,儿子乐不思蜀,释放了无数的尖叫声和快乐之后,便登上山顶,准备晒一晒久违的太阳。
走在通往山顶的路上,需要穿过一片山坡,此时山坡的土地里已长出了零星的几点绿,有了一丝春天的气息,刚开始我并没有细看,直到淘气的儿扯了几根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才发现是几株野藠(jiào)儿,顿时一股喜悦之情流遍全身,立马招呼老公一起寻找。
这一片地的野藠儿虽然不多,但隔一点距离总有那么一两株,我们随手扯了几块地方,嫩嫩的茎很容易断,觉得有一些浪费,便不再想继续扯下去,可面对儿子那热乎劲头和乞求的目光,让我们心里面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野藠儿,也是第一次扯野藠儿,而且还幻想着吃我们曾经喜欢吃过的野藠儿炒鸡蛋。于是我忙着和老公商量,由他回家找工具来挖,而我和儿子在山上等他回来的时候,也淘淘不绝地向儿子介绍野藠儿及它的用途。
野藠儿,仓绿色狭长的叶片,呈线形,长20至35厘米,晶莹的圆鼓鼓的根部,有一种特殊的浓厚的气味。每年三月,在南方农村的田间地头、荒山野岭、荆棘丛中,到处长满这种野藠儿。
小时候,满山遍野都是野藠儿,我们把它挖回家,用它炒鸡蛋或者炒腊肉,香喷喷的,闻着味道即是一阵舒爽,吃进嘴巴里更是全身舒坦。吃不完的,晒干做干菜,或者放进坛子里做腌菜。
老公一路小跑,拿来了两把起子和一把量尺,还有一个塑料袋,当我看到他拿过来的工具,也是一阵哑笑。城里的家不像农村,有锄头和铲子,能够找到电工用的起子和他工作用的量尺,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我和儿子接过他递过来的工具,开始疯狂地寻找,当然因为我视力不够好,总是比他们慢,而儿子力气小,又从来没有挖过野藠儿,不是挖错了,就是挖断了根,或者是不分大小的一顿乱挖,根上的泥土也不清除干净,看得我惨不忍睹。
于是,我做了分工,我们家的先生视力好,他负责寻找野藠儿;我是女性,擅长做耐心细致的工作,我拿起子负责挖野藠儿;儿子拿保鲜袋,负责装野藠儿。
在分工合作下,我们迅速投入热火朝天的战场,将躲藏在杂草中的野藠儿一个一个毫不留情地从土里挖出来。儿子一开始认不清野藠儿,经过我们耐心仔细教他辨认,他也能认出来了。他不时开心的喊:妈妈,这儿有一颗!我们兴奋地四处寻找、挖掘。尽管我的右手被荆棘无情地留下了很多小伤口,我们家的先生和儿子的手指上也沾满泥土,但沐浴着阵阵春风,我们心旷神怡。
不时有游人从山边经过,也有人和我们一样在寻找采挖。两个多小时后,塑料袋里面装了不少,足够炒一两盘菜了,我们准备收兵,儿子更是兴高采烈和迫不及待,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吃野藠儿了。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野藠儿炒鸡蛋和炒腊肉,还有用酸野藠儿做的酸菜汤(把野藠洗净晾干后,直接放入酸菜坛子里密封,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可以拿出来吃)。回到家,我们把它们清洗干净,发现还比较多,于是决定多炒一个菜,让儿子品尝野藠儿炒腊肉和炒鸡蛋,剩下的放在冰箱里。
把两个鸡蛋打碎搅拌,放入二两剁碎的野藠儿拌好,再加入一点点盐。放入油锅中小火煎三分钟,香味迅速地扩散到了客厅,儿子和老公闻着这浓烈的香味,急急忙忙跑过来,伸出五爪,想从锅里捞一点出来吃。尤其是儿子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也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馋样,想起围着灶台不肯离开,想起自己眼巴巴流口水的样子,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儿。
菜炒出来后,我立马盛了一小碗饭给儿子,然后夹了两筷子野藠儿,老公干脆自己动手,也先吃了起来,等我把野藠儿炒腊肉做好,他已经吃了两碗饭,意尤未尽地摸着肚子。
我和先生都出生在农村,从小就对野藠儿充满感情,儿子是第一次挖野藠儿和吃野蕌儿,兴致很高,劲头似毫不比我们差。于是我们商量,以后要把挖野藠儿作为我们家的一项春游计划,既享受春天的美景,又可以得到劳动的果实。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在公园里挖野藠儿,但与我们一样的人渐渐地越来越多,近处已很难满足我们的要求,于是驱车去周边的郊区寻找,收获也会更多。
市场上也有人卖,我看到了也会买上一两把,虽然香味依旧,但少了一份乐趣。
有一年冬天回老家,发现路边竞然还有很多野藠儿,惊喜之余,立马找来工具开挖。父母亲知道我如此喜欢,也会在每年的挖很多的野蕌儿,寄给我或者腌在坛子里等我回去取,让我享尽了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