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霞：腊月里的乡愁

折玉霞：腊月里的乡愁

气温逐渐下降，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寒风刺骨，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下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在空中翩翩飞舞，好像给大地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袄，整个冬天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分外妖娆。但是，今年的雪来的要小一些，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厚，甚至刚飘落到地面很快就消融，没有大雪的陪伴，大地似乎多了几分冷漠与凄凉。

忙忙碌碌已到了腊月，年关将近。农村的猪肉、羊肉……各种叫卖声在街道、小巷已渐渐拉开帷幕，声音此起彼伏，宛转悠扬，再加上各种家禽的鸣叫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车辆的喇叭声……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乐曲，让人流连忘返。从而不由得产生一种亲切感，即使不买，路过也会走上前去多看两眼，似乎叫卖的叔叔和阿姨就是远在家乡的父亲和母亲，想想就会心疼不已，因为这个时间我的父母也会在寒冷的腊月，在这无人关心、照料的冬天，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是否很冷、很饿，亦或很孤单？无人知道，虽然现在网络很发达，手机给了很多方便，微信也给力，可以通过手机经常视频聊天。但是，看到的只是表面，不是真实的情况，每次问他们，吃的好吗？穿的暖吗？身体舒服吗？从来没有得到一句真实的回答，为了不让我们操心，最后的答案都是好。有些时候我也确实知道是假话，但心中好多种无奈，只能假装父母都挺好。不是说父母和我们距离十万八千里才叫远方，对于我而言隔了县也觉得很遥远，因为我是个特别恋家的孩子。

说起猪肉，我们每年过年吃的都是纯正的农村猪肉，父母自己没有喂猪，怕我们买不到好的农村猪肉，每年到了腊月总会提前和邻村的乡亲们订好了农村猪肉，拿到家里，由于肉太大生怕我们切不开，然后再剁成小块，分开装在袋子里，等着姊妹们回去拿。除了猪肉，还有自家的羊肉，也是一一剁碎，分开装在袋子里。不止过年，一年四季羊肉接连不断，父亲曾说：“自己放的羊要你们吃够才行，吃不够放羊还有啥意思，我放羊就是专门让你们吃的，如果让你们自己买的吃，估计谁也舍不得。”确实如此，他们又何尝不是呢？即使是杀了羊，我们该拿的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份，一直舍不得吃，放在冰箱里冷冻，就盼着我们哪天回去给我们吃。一想到这，心里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父母在生活中的每一句无心的话都表达着对我们的惦记，每一个无心的动作都体现着对我们的爱，那种爱源源不断，不求回报。

有时真的很羡慕别人，不管如何，每天都能和自己的父母亲住在一起，或是在同一个街道，即使天天不见面，偶尔见一下，或者隔三差五一起吃个饭，心里总是温暖的、踏实的。

自从我上学离开家到现在，回家待的时间就很少，上学那时，即使假期能回去，也没有好好珍惜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总觉得我们还小，会经常和父母在一起的，姊妹们整个假期天天打打闹闹，有时会把父母气的吃不下饭。不过在记忆里，打小我是家里最乖的那个，从来不给父母找麻烦，但长大后，我是父母最操心的那个，因为她们个个都比我有出息。后来工作了，结婚了，更没有多少时间回家陪父母了，每次都是有事了回去，匆匆来，匆匆去。即使这样，父母也和上学那会一样，会提前准备好吃的等着我们回去。

提起家乡，想起父母，是所有在外孩子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念想，即使从睡梦中醒来，那种思念依然会弥漫心房，想家的泪水会情不自禁地流淌。因为家乡是一份悠久绵长的乡愁，如一杯怡人的清茶，淡雅清香，韵味悠远；如一坛陈年的老酒，醇厚浓烈；常常令人心里泛起莫名的忧伤！尤其在腊月，乡愁越来越浓，虽然一年到头我们满身的疲惫，但是我们会卸下所有的烦恼与疲惫，一如既往的回到家乡。因为那里有我们无数的回忆，有我们的牵挂，有我们成长的足迹，还有我们心心念念的亲人。家乡是我们成长的摇篮，是我们在异地他乡时内心的牵挂，是一辈子抹不去的成长记忆。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儿子在幼儿园回来天天唱的童谣，这些美丽的童谣，在当年，似乎也安抚了不少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使他们简单的内心，寄予了一份美好的憧憬和奢望。但是，曾经的我生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好听的童谣，或许，现在听听算是回味美好的童年了。

曾记得小时候，每年到了腊月，村里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干完了农活，大人们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坐在炉子旁边吃烤土豆……有些心灵手巧的大人们也会给孩子们制作各种木质的玩具，比如：刀、枪……家庭条件可以点的也会给孩子们拌闹各种好吃的。等到腊八一过，就开始备年货，蒸糕、压粉条、炸麻花、做豆腐……当时别提我们有多羡慕了，我们也想让父母这样陪着我们，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东西，但是父母一年到头没有一天是闲的，哪里还有时间陪我们，更不用说给我们做这做那，其实这些我们是知道的，那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不过，最让我忘不了的事是打平伙。每年到了腊月，人们基本闲下来了，晚上人们经常组团打平伙，当时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羊，任意挑选一只羊宰了，然后一锅炖熟，完了把肉、骨头、汤按人数均分。期间，大人在一起拉拉家常，打打牌，孩子们则拿着羊尿泡玩耍。把羊尿泡放在土地上用脚使劲地搓几下，这样是为了使尿泡吹的更大，然后拿一根空心柴棒子插在尿泡的口子上用力地吹，吹到再也不会变大为止，然后再装入几颗玉米粒，拿绳子把口扎住，就可以玩了，就一个羊尿泡足以让我们玩几个小时，等到累得不行时，羊肉也刚好炖熟。此时，洁白的月光照耀着大地，星星也跟着眨眼，孩子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屋里一片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羊肉的香味，这样的气氛真的很享受，现在依然历历在目。

记得有一次半夜三更，父亲端回来一盆羊肉，叫我们几个赶紧起来吃，说：“肉还是热的，一分好，我就端着往回跑，就怕凉了。”一点都不出乎我们的意料，知道又打平伙了，虽然瞌睡的迷迷糊糊糊，但是闻到羊肉的香味瞬间就清醒了，父亲给我们拿好筷子，我们钻在被窝里就开始吃了起来，每次打平伙，父母都是让我们先吃，我们喜欢吃瘦肉，剩下的肥肉父母只尝一两口，因为舍不得吃，剩的要留到第二天吃一顿羊肉臊子面才算完。虽然当时家里很穷，但是在吃喝方面，父母总会想尽办法满足我们。

时光荏苒，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但在父母的眼里，我们还是孩子，还是可以撒娇的孩子，过去的点点滴滴，已深深地印在了脑海，放不下，忘不掉！

作者简介：折玉霞，任职于府谷县石滔文化传媒企业，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府谷县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府谷电大》《陕北》《米》《府谷诗刊》《府谷文艺》《府州文苑》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