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老街,便想起“叮铛、叮铛”一连串熟悉的声音。它是从老街的旮旯里传出来,清脆、动听,又有节奏感,仿佛是一曲优美的音乐。老街有一户人家,专职打铁锤制刀具。他们打铁的地方,是我魂牵梦绕的记忆。时光荏苒,老街早已破落不堪,谁还会记得它昔日的繁华。
老街是从派出所起,一直通往市队。它是什玲最古老的街道,东西走向的一条土路。从打铁的旮旯里走出来,如同把整条街一分为二。东面是市队,西边是街道最繁华的黄金地段。街道两旁,各有一排破旧的老瓦房,皆是供销社的门市部。门市部的前庭,有一排高大的菠萝蜜树,它们株与株之间相隔数米。在菠萝蜜树荫底下的摊位,摆卖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有些摊位是卖菜的摊位,有的卖猪肉,有的卖海鱼,也有的卖咸鱼和一些青菜。偶尔,也会有人杀牛。这就是当时老街的“农贸菜市场”。
老街的左边,第一、二间瓦房是开茶馆,第三间是五金杂货,第四间百货店,接下来是农村信用社。右边的第一间是理发店,第二间是废品收购店,第三间是卖农药店和杂货店,它就是综合门市部了。这里又有一条路,通往卫生院宿舍区。接下来,便是工商所和税务所了。
西边尽头是什玲派出所,派出所面对整条街道。派出所门前有一条水利沟,派出所的右边就是露天电影院。电影院门口右边,一家用木板横跨在水利沟上搭建而成的简易裁缝店,它是当时唯一的裁缝店。派出所后面是什玲公社。派出所前方,一条土路,南北走向。往南边走40米左右,是卫生院的门诊楼。再继续往前50米就到平土村,村口有一条水利沟。靠着田边,有一间破旧的公厕。从派出所往北方向走大约200米,就是当时地标式的建筑物------什玲招待所。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东边是去陵水方向,西边是往保城方向;两横两竖交叉一起,构成一个大大的“井”字。在这个十字路口,设有公共汽车上落点。公路右边是什玲道班和粮所,粮所对面是什玲招待所。招待所的右手边是邮政、商铺、加工店依次排开。
再说打铁那个地方,它的后面是卫生院职工的厨房。旁边有一条小水沟是从派出所上面流下来,周边是杂草丛生,假山芋丛长比人还高,整个地方被竹林包围。一条羊肠小道,从这里直插竹林深处,通往椰村田洋。在竹林的深处,有一个三叉路口,那里有座土地庙。晚上从这里路过,四处都是阴沉沉。走这一段竹林路,被突隐突现的魅影笼罩着。不时,会让人感到十分惧怕,不由自主地觉得脚软。
从打铁的地方走出来,对面的小巷是锯材厂。锯材厂附近,有很多热闹的地方。不过,我是喜欢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老街的茶馆,另一个是打铁的地方。在茶馆里,时不时听客人说:“我要包子”。一会儿,这个客人说:“我要油条”。一会儿,那个客人说:“来一碗粉汤”。茶店里的糕点,款式多样,包子、馒头、金堆、奶茶,应有尽有。那时,只要跟家人去茶馆,都会有自己想吃的糕点。来店喝茶的人,也比较多。茶馆子里,几乎每天都爆满,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前来光顾。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我童年的时候,特别喜欢去打铁的地方。去那里观看,他们如何制造刀具。每次去那里,总会看见一些人那里围观。有些人是来买刀,有些人是来凑热闹。来买刀的人也多,大多数都是从乡下过来。买刀那些人很有经验,他们从容地挑成品的刀具,东敲一下,西打一下。然后靠近耳边聆听刀具发出的声音,通过这种方法辨别刀的质量。具体是怎么样辨别,我也说不上。
打铁是有两个人。一位中年人,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另一位是年轻的小伙。年纪大一点是师傅,小伙便是徒弟。他们二人光着结实的身板,默契地挥着手中大锤。对着被烧得通红的铁块,不停地敲打。一会儿,把红通通的铁块放入水中降温。一会儿,又把铁块放回火炉中进行加热,来回反复不停地敲打。不会忘记抽拉旁边的煽风器,把火势吹得旺旺。偶尔,还向火堆里添加木炭,弄得火花四溅。他们那黑黝的身板,流着满头大汗,时不时,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他们打铁的身影,至今我还是历历在目。
三十多年过去了,想起那一段昔日的往事,时光一去不复返。当时的老街,它在我心中埋下深刻的印象。特别是那清脆又有节奏的声音,时常还在我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