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早点

    七扭八拐的，走进一小巷，只为买早点。

     很难得，终于在这偏僻的角落看到一间敞开的大门，门框上写着：内设空调，请进。一股淡淡的糕点的清香溢出。

     咕咕叫的肚子推搡着他，走进小店。

    各种蛋糕、面包摆满了吧台，洁净的饮料机旁是香喷喷的奶茶。却不见店主，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在看电视。

    色香味的诱惑下，他大喊一声：＂人呢？买早点！＂

    从隔壁的房间里钻出一个小巧的女人，看模样像没长开的初中生。但挺清爽，素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职业性的。

     瘦鸡类的女人，最容易搞定了。他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袋。

      ＂这种纯麦的五块，这种带煎蛋的八块。＂女人开口了，＂块＂字的第四声咬得特别重，特别响亮。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

      垂下万千须根的古老榕树，回响清脆足音的青石板路，激情澎湃的红硕的木棉，海蛎煎，妈祖庙，惠安女……

      ＂你是福建人？＂他缓缓开口，

     ＂莆田还是泉州？＂又补上一句。

       那女人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仿佛有热热的东西流出。

      ＂莆田人。＂她欢喜的应了一句，眉眼弯弯，神采飞扬。随后迅即简介：一个人来这里开店，三年了，因为位置偏，生意不是很好，最难熬的是，见不到家乡人，听不到家乡话⋯⋯

       ＂您，也是福建人？＂她终于记得做生意了，一边递给他两个面包，一杯奶茶，一边说，＂今天遇上老乡了，我请客。＂

      拿着面包与奶茶，他默默走出。

    ＂等等，＂身后传来那女人的乡音，＂我说过请客，你怎么还是留下了钱？而且是100块！＂她拿着的那张红票子，恰如一树红硕的木棉花，又似一片粉色的海。

      一滴咸咸的东西流进了他的口中，他知道，他并没有留下钱。

      找到一个垃圾桶，他掏出了藏在裤袋里的匕首，扔了进去。

   ＂该回家了。＂他默默地想。他与那女人一样，三年没回家。

     他，是一个惯贼，正准备来这个小店做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进入小店的那一刻，瘦鸡样的女人正在隔壁房间看电视，电视屏幕上打出的正是他的照片，照片下面写着＂通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