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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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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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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胜三清山

“啪,啪啪——”,大朵大朵的雨花儿迸溅到挡风玻璃上,变幻出颗颗碎钻,又汇聚成缕缕清泉,奔向地面。

我们的心都忐忑着,这么大的雨,还能登上三清山吗?三清山位于江西省上饶市,早就听说此山景色奇绝,苏东坡曾写诗赞道:“揽胜遍五岳,绝景在三清。”可倘若大雨倾盆,我们又怎能亲临山巅,体悟其景之绝呢?

我们驱车疾驰。当苍茫的三清山终于进入视野时,大雨竟然停歇,只余如丝细雨,窸窸窣窣,温柔地抚摸着我们的鬓发。大家欢呼起来,好一座调皮的三清山,逗我们玩呢!

三清山,我们来了!

“脚踏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已被金沙索道的缆车送上云端,在山腰栈道漫步了。向上看,座座山峰若隐若现,团团白雾萦绕山尖,整个山区宛如一朵将开未开的青莲,浮于天地之下。向下看,河流若白练,良田似棋盘,人家如棋子,真有意思,地面万物如今都成了“缩微版”。再看周遭,云遮雾罩中,山中或大或小的建筑物都如瑶林仙境、琼台阆苑……我们也出没于云雾之间,恍若仙人。此时此刻,烦恼早已飘散,名利都成云烟,剩下的只有闲云野鹤的超然,吉光片羽的欣然,天人合一的陶然。

沿着栈道逆时针前行片刻,遥见一柱瘦奇石峰孤独凌空,昂首向天,石峰顶部扁平形似蟒头,颈部至腰纤细恰如蛇身,那正是三清山绝景之一:“巨蟒出山”。一阵山风拂过,我仿佛看到蟒头蹿动,蛇身微摇,吞云吐雾,似要破山而出,直欲腾空而去。

走过一段蜿蜒狭窄、宛如羊肠的青石台阶,就见到了秀美端庄的“东方女神”。她侧身坐于山峰,身穿浅灰长裙,面朝茫茫云海,颔首低眉,深情俯视人间。相传东方女神本是天上仙女,善良美丽。得知玉帝将让三清山沦为大海、百姓变为鱼鳖的天机后,立刻赶往三清山救护了乡亲,自己却遭玉帝惩罚化为石峰。正当我们尽情瞻仰东方女神仙姿时,一团团云雾涌了上来,眨眼之间,东方女神不见踪影。就在我们连连惋惜之时,云雾忽然消散,东方女神又展露仙容。初时仅有剪影,朦朦胧胧;须臾即见秀发飞扬,裙裾微动。或许这正是我们微雨登山的好处,倘若天青气朗,就无缘得见女神的朦胧神秘之美了。

我曾多次攀登过险峻的华山,造访过秀美的庐山,亲临过玲珑的敬亭山,但第一次登上这神奇壮观的三清山。造物主为何如此垂青江西这方山水,让其绝景居于五岳之上呢?我的目光投向远方,突然,群山万壑之间,一条昂首向天的“黑背水牛”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头水牛仿佛浮于汪洋大海之中,目光炯炯,张口长哞,奋力向上,身上搭载着一只垂翼白鸽,目光安祥。那一刻,我的眼前闪现出史前画面: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没有高山,只有汪洋大海,万顷碧波。有一天,也许是海底火山爆发,也许是地球板块飘移,一场激烈的造山运动开始了,火光冲天,巨浪嘶吼,熔浆横流,板块与板块互相碰撞,挤压,断裂,抬升......海水一厘米一厘米的逐渐下沉,陆地一厘米一厘米的出水为台,几万年过去了,几亿年过去了,十几亿年过去了,三清山终于脱颖而出,雄立地表,那些曾经混沌天然的巨石受水淹火烤,风吹雨蚀,最终变化成如今的奇绝模样。玉女开怀、葛洪炼丹、观音听曲......一切神奇都来自于创造,一切壮丽都来自于磨炼哪!

下午两点,与三清山挥手再见时,天竟然又神奇般地下起了大雨。好一座有情有义的三清山!茫茫雨帘中,我回首遥望,她已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再也看不见了。“揽胜遍五岳,绝景在三清。”三清山不止是景绝,更蕴含理趣,给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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