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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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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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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金光的日子

闪着金光的日子

从记事起,我一直是短头发。母亲之所以给我留这个发型,可能是为了便于梳洗,同时也因为我的性格。大约在我5岁的时候,为了妈妈上班近一些,我们全家离开郭黄庄,搬到了津南区双港镇海河湾村。

时间太仓促了,我们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房子,海河湾村当时是个小村子,人口稀少。我们临时租借到一所土房子,房子特别破旧,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那时家家还没有电视、音响这类供人消遣娱乐的电器设备,休闲娱乐的方式只是村民们凑在一起说笑聊天。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好去处,就是街坊邻居离的近的就常去串门。

我家与前院的老郑家走得近些。郑婶身材魁梧,黑胖脸,是一位能说会道,心热人善的女人。郑婶说话爽快,待人亲热,我当时虽然只有5岁,郑婶看见我也是亲切的叫一声“小老姑”,她见人总是拉着手说话,让人很舒服。有时她会一把抱起我,我感觉她怀里像揣着一个小火盆儿,暖呼呼的。

郑婶家里炕上、椅子上、马扎上,总是满满当当坐一屋子人。郑婶见屋里坐满了人,就用头号大茶缸子灌满热水,还备上一大茶壶凉白开。有时候,还会给大家炒点瓜籽吃,屋子里欢声笑语,灶堂里总是添着一把柴火,连屋里的空气也蒸腾热气。一会儿这个说个笑话,一会儿那个来段梆子,大家都争着叫好,掌声热烈得能掀开房顶。大家渴了就抓起水壶,“咕咚咕咚”往下灌,这个喝完,那个喝。手捧着瓜籽,皮随口“呸啪”乱啐,啐的满地都是葵花籽皮,人们踩在脚底下直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我每天吃完晚饭,抹嘴就往郑婶家跑,妈妈在后面追我,一边追一边乐,等到了婶子家,我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我愿意去郑婶家主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婶子家有个小哥哥比我大几岁,我们可以玩到一块儿。这个小哥哥特别有意思,他总是一遍一遍问我,“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答,“女孩。”他就说,“我不和女孩子玩,和女孩子玩,烂手。”然后又问,“我怎么看你像男孩子呀。”我的头发太短了,长的还干瘦,的确像男孩子。别看我才6岁,但我已经懂得开玩笑了。等到小哥哥再问我的时候,我就回答是男孩。小哥哥听后很高兴,就带着我一起玩。

姐姐从小喜欢唱歌,当时流行的《绣金匾》《南泥湾》还有《红灯记》什么的,姐姐都会唱。姐姐给乡亲们唱歌的时候,我很是羡慕。可是没有人要求我表演节目。姐姐唱歌真的很好听,声音落定,每每赢来大家的掌声和叫好声。

我从小喜欢说歌谣,也想让别人叫好。我就告诉小哥哥,我说的歌谣特别好啊,要表演给他听。我让他坐在板凳上,我站在他的前面,我说一个歌谣,他就拼命鼓掌,特别配合。

我家在海河湾就住了一年,就在双港村买了一幢整齐素雅带后院的房子,全家只好恋恋不舍离开了海河湾村,搬到了双港村居住。

到了双港村的时候,我已经6岁了。哥哥姐姐去上学的时候,我就和门口的小伙伴玩。最开始的时候,我自己站在墙根旁边,看着她们,再后来就混熟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可玩的,就是在小河边玩“迈步”。

一天,我们几个小女孩在一起玩儿,一个大叔模样的人戴个草帽,说要带我们去坐船。我们几个开始很犹豫,不敢去。后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去坐船喽!”随后,我们几个蹦蹦跳跳的就跟着草帽大叔去了。我们到了河边,草帽大叔把我们一个一个抱到船上,大叔刚要撑船离岸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我大喊一声:我们要回家!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了,草帽大叔全身震悚了一下,我跳下船,其余几个女孩子也随着我跳下船。我们爬上岸,脚上都是泥,我们看着草帽大叔渐渐的隐没在苇塘深处。

我家闺女多,长的也都算白净漂亮。看着姐姐们背着书包,扎着小辫去上学,我很是羡慕。我天天在家,感觉自己矮别人一头。一天,邻居家来了一个亲戚,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我们中的一个看这个女孩很弱小的样子,就故意给她讲鬼故事听,结果把那个女孩吓得“哇哇”哭。我当时很生气,心里矛盾极了,可又不敢站出来抵制,一张小脸儿憋得像个红柿子,用手使劲搓弄衣角,不知怎么办才好,脑瓜飞快地转动着,寻思着能尽快镇住她的办法。我挺胸抬头、怒目圆睁、义正言辞地大声说:“我们都是祖国的花朵,谁欺负人,谁就是国民党反动派!”嗓门儿如此之大超乎我的想象。这句话真起到了“威慑”作用,那个讲鬼故事的孩子悻悻回家了。

没有玩伴的时候,我就到我家后院里去玩。我家后院有很大一块地,种着毛嫩嫩的长豆角、油亮的辣子、青灰色的蓖麻子,还有卷心菜。阳光暖暖的晒着,微风用手抚摸着这些植物的叶子,她们乐得弯着腰,露出明眸皓齿。十几棵向日葵迎风挺立、蓬勃向上,它是供我们解馋消闷的最佳零食。细长竹竿搭建的藤架上,缀满紫红油亮俗称叫“老婆子耳朵”的一种扁豆角,它酷似女人的一双耳朵固得此名。妈妈常常摘来放到竹笸箩里,掐筋洗净或炒或拌,吃到嘴里有股清香味道,十分爽口。

每到夕阳西下,后院显得异常静谧与温馨。后院的旁边还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着,里面长着圆圆的野生杂草,里面还有很多小鱼。这些小鱼仿佛是落下的满天星辰,密密匝匝挤满了一层。

等到姐姐们放学后,她们就会带着我穿过后院儿那座独木桥,跑到对面的菜地里去玩儿。那片菜畦修理的非常齐整,里面长满卷心菜,一群美丽蝴蝶围着菜地飞来绕去,它们一会儿落下,一会儿忽地又扇着翅膀远去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菜蔬的气息。

这些闪光的日子就像冬天里不经意洒落的种子,每当春雨滋润,暖风吹来的时候,快乐就会生根发芽开出美丽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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