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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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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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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姥

我的姥姥

每年的三月初三,传说是王母娘娘蟠桃会的日子。我的姥姥就是出生在农历的三月初三,也是三月初三去世的。

姥姥的名字叫颜世兰,据姥姥说,她父母去世的早,是跟着自己的舅舅长大的。姥姥是一个很坚强也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姥姥对于我家来说是一个居功至伟的人,也可以这么说,没有姥姥,就没有我们全家。

姥姥共生了八个孩子,先后夭折了五个,只剩下了我的舅舅、姨和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我姥姥四十四岁那年才出生的,所以姥姥对这个老闺女特别的疼爱。妈妈是1941年出生的,姥姥生妈妈那一年已经44岁了,这样可以推算出,姥姥应该是1897年生人。姥姥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很多,所以对这个老闺女格外的疼爱。我的奶奶去世的早,在我的父亲13岁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姥姥从我大姐出生,就一直在我家帮妈妈带孩子,帮我们全家做饭。

姥姥特别睿智。在我家这六个孩子当中,姥姥最疼爱的人是大姐和哥哥。因为大姐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受重视,哥哥是个男孩子,所以姥姥也格外疼爱哥哥。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大姐和哥哥吵架,姥姥谁也舍不得说,劝也劝不住,姥姥就用手拽住我,装作要打我的样子,在我的屁股上拍两下,然后再用扫把使劲在地上“咣咣”打两下,我吓得放声大哭,大姐和哥哥保护妹妹心切,就顾不上吵架了,马上过来保护我。姥姥用这一招儿巧妙化解了她最疼的外孙女和外孙的吵架。

姥姥很要强。姥姥裹着一双小脚,盘着头,总是穿着一身青布衫。但做起饭来,收拾屋子却一点儿也不笨拙还显得特别的利索。记得姥姥70岁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故意左手扶着墙、右手插着腰,站在那儿,让爸爸把50斤一袋的面放在她肩上。姥姥得意的对爸爸说,你看我都70岁了,还能扛得动一袋面,我们都站在那看,妈妈在旁边笑,这个细节,我一直都记得。

每天晚上,妈妈给姥姥烫脚的时候,我总会看到姥姥的大拇指伸在前面,所有的脚趾头全是折的弯在脚掌下面。那个时候,我总会轻轻的问姥姥,您疼不疼?姥姥说,不疼,已经都习惯了。烫脚之后,再用一个青色的长布带子,将脚轻轻的裹起来。有时候,我让姥姥给我也裹一下,姥姥拗不过我,把那个布带子给我轻轻地缠上。过一会儿,我觉得有点儿勒得慌,再让姥姥给我拆下去,姥姥就轻轻拆下去。

姥姥在我们家是劳累的,姥姥在我们家也是幸福的。那个时候,大姐已经在双林农场上班儿了,每天能给姥姥打来新鲜的牛奶喝,姥姥有哮喘病,爸爸能给姥姥买来紧俏的治疗哮喘的药品,姥姥犯病的时候轻轻喷上,缓解病痛,喉咙会舒服一些。

曾经以为姥姥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其实不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舅舅有了孙子,也就是说姥姥有了“四辈儿”,姥姥要回去看“四辈儿”。爸爸、妈妈也拗不过姥姥想去看重孙子的心情,只能让她回去了。过了几年,姥姥的腿就摔折了。现在长大了我才理解,可能姥姥怕自己老死在女儿家吧,可能还有一种叶落归根的想法。

由于习惯了家里有姥姥,每天放学回家都会习惯大声喊一声“姥姥”,姥姥会答应一声,厨房里会飘来饭菜的香味。可是姥姥去了舅舅家以后,我中午回家的时候照例还是喊一声“姥姥”,可是再没有人答应。小小的年纪,就觉得一阵酸楚,胸膛里涨得满满的,心里特别的难受。后来,我和妈妈去舅舅家看望姥姥,我们一进舅舅的院子,我大声喊“姥姥”,姥姥笑盈盈望着窗外,等走进屋子姥姥就让我们上炕,轻轻地把我揽在怀里。我们从小到大对姥姥的感情非常非常的深,尽管姥姥去世已经30多年了,可现在想起姥姥来,心里还是很难过。

姥姥属龙。在姥姥去世的前一天夜里,舅舅做梦,梦到他家墙根儿上一口大水缸,上面盘踞的一条白龙飞天而去。转天姥姥早上起来,自己起来梳头洗脸,说自己要走了,然后躺在床上,永远闭上了眼睛,享年84岁,那一年我14岁。

听老人讲,三月三出生和三月三去世的人都是王母娘娘的座上宾,想必今天姥姥也在吃着蟠桃,享受着天庭丰盛的筵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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