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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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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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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湖中央公园的晚霞

一行七八个人走进蠡湖中央公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得有点厉害了。

我想把这个初访的公园看个究竟,所以急匆匆的样子。

下午晚些的时刻,或许它是一个不太知名的景点,或许它就是当地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园而已,游人稀稀拉拉,一副要打烊的样子。

当我走进它的时候,这个看起来不很起眼的公园,还是让我读到了许多美妙的元素。

这是一次恍如走进欧洲的旅行。一座巨大的雕塑矗立在公园的入口处,铜色的战马昂首阔步,似乎即将出征,战马上的武士,头戴金盔,右手高举宝剑,左手紧握盾牌,矫健有力,一副剑拔弩张的威武形象。

这是一条呈“L”型的道路,像极了中国古代的拐尺。沿着灰色的石拱桥走过去,宽大的希腊式神殿宙斯神坛,让我的深情变得庄重起来,我的脚步平缓了许多。那宽长的一级级石阶,高处回廊上支撑的一根根粗大的石柱,经典的古希腊浮雕图案,把我的思绪一下子带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宙斯是古希腊神谱系中的第三代神王,他是全能之神,能明察、洞悉世间任何事物和事情,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神山上,他都是神喻之源,他决定着神灵和人的命运。

宙斯神殿是古希腊的宗教中心。神殿位于希腊雅典卫城东南面,爱丽丝城邦奥林匹亚体育馆旁,依里索斯河畔一处广阔平地的正中央;在古希腊时期,神殿四周环绕着翠谷和清冽溪水,景境幽雅,不远处更有一座密林,绿意盎然,林中小径两旁更是花木扶疏,争奇斗妍,美不胜收。

在欧洲城为古希腊最高的天神建造神坛,更增添了它的异域风情。我缓缓拾级而上,遥想那样一个久远的年代,宙斯坎坷而离奇的人生道路以及光怪陆离的神仙作为。

从神坛的右侧绕过去,绿树掩映下,一座长长的欧式游廊里,两对新人正在拍摄主题婚纱照,在摄影师的召唤下,新人做出各种深情的动作。这些爱情的元素,与亚热带树林相映成趣,让人心驰神往。

走在高大的密林之中,踩着石铺的幽径,异域情调与禅意在脑海里融合而氤氲,仿佛是一位远游的高僧,喝到了一杯异国的奶茶,有了别样的舒怡一般。

不知不觉,似曾熟悉的法国凯旋门就在眼前。那高大的牌楼,那精雕细刻的浮雕,那厚重的石壁,应该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完全仿效原物的造型而建造的。只不过,它少了一条从巨大拱门下穿过的一条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汽车。如果再加上这些元素,拍一张照片传给亲友,谁也不会认出这是一个模仿版的巴黎街头。

在这样的异域情调中行走,实在是一种艺术级的美妙享受。

在这样的享受中,庞大的欧洲城就到了。

一座古城堡矗立在眼前,圆形的墙壁,高高的尖顶,典型的欧洲风格建筑。

这些建筑,虽然都是同样的风格,却形态各异,有的全是石头垒起的围墙,只在顶部留下窄小的窗户;有的只是一栋圆形的小楼,却戴着一顶特尖的圣诞老人帽;有的房屋连接起来,平平展展一大段,仿佛舞姬伸展开的裙裾;有的依着湖面,还有观赏湖景的围栏。你细观她们,就像一群欧洲的美女站在你的面前,却有别样的风情。

这些建筑的墙壁,虽然极尽装饰,服饰华丽,浓妆淡抹,却因为岁月的剥蚀,显出褪色的样子,仿佛已经人老珠黄。

这些卸了妆的佳人,这些显现了真容的淑媛,我却是极喜欢的。

这些已经斑驳的墙壁,生了锈的窗棂,悄悄伸长的藤蔓,掉了漆的柱子,紧闭的房门,静寂的广场,让喜欢静静思考的我,极愿意接近她们。

我慢慢走近她们,从她们曾经华丽的服饰,以及墙壁上的文字,雕塑基座上的铭刻,我才明白,她们果然曾经不同凡响。

这样一组庞大的建筑,曾经是风光无限的欧洲城,无锡市一个商业运作的典范。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时光是剥蚀一切繁华最好的刻刀,这座欧洲城最终香车宝马不再,名流佳媛散尽,千百商贾远去,曾经的繁华,只剩下一片静寂的城堡。

欧洲城渐渐成为一座废弃的城堡,甚至无人敢走近它,满地落叶枯枝堆积,河道里水草疯长。

时光翻转到2002年,随着环蠡湖环境的综合整治,历经三年的精心装扮,一个兼具异域欧陆风情和江南水文化特色的休闲公园,再次让大家眼前一亮。

从2005年起,她再一次经历了神气十足的风光无限,音乐喷泉、激光表演、水幕电影、现代雕塑、海底世界等等新的元素,让她容光焕发。

我却没有看到她的二次繁华。十八年后,当我第一次走近她的时候,她又一次卸了妆。仿佛她从来没有再次繁华一般,一如当初褪尽美颜时。

然而,她真的与往日不同了,因为她毕竟又一次容光焕发过,还是留下了很多的痕迹。就像一位俏佳人,虽然洗掉了铅华,但她那些粉底依然依稀可辨,甚至那些傲娇的气质,我还能品味到。

因为,以一种看淡人生得失的心境,以一种看惯了秋月春风的心境,以一种由表及里的心境,追寻她的前世今生,似乎最能读懂她的细节故事。

依着这样的心境,我不做声,缓缓走过每一个地方。那屋顶上竖着细细十字架的挪威乡村教堂,那水光潋滟的威尼斯桥,那形态各异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那红砖垒砌的牌楼,那院门紧闭的山庄,让我感觉到的不是她们繁华过后的落寞,而是复归自然的闲逸。

如果她们依旧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喧嚣,或许,我只会在这里惊鸿一瞥而匆匆逃离,再也没有耐心去品味她们的内涵。

她们的宁静与不语,正合了我独特的癖好。

这些石铺的路面,看似落魄的样子,却干干净净,经常有人清理的样子,显出一种精心打扮后的闲适。

这些有着雕塑的喷泉池子,虽然没有了千变万化的水雾的装扮,却依然波光粼粼,把高高的雕塑映衬得悠悠长长而弯弯曲曲。

这些弯弯曲曲的湖面上,蒲草和芦苇挤挤挨挨,仿佛无人约束的样子,却总是给睡莲腾出一些水面,让嫩白的莲花水灯一样漂浮起来,甚至有一只灰褐色的小野鸭,在睡莲的翠叶中扑扑腾腾。

我喜欢这些呈现自然状态的景色,即便她们事前是经过千般装扮的,但来到我的跟前时,她们不再矫揉造作,不再装腔作势,不再搔首弄姿,以一种从容的言行,进入我的感觉。

与她们从容而自然的心语中,我的脚步一直是不知不觉中前行的,仿佛是一种心灵深处的导航,在指引着我。

忽然,一束绯红的光,透过树林,斜照在断臂大卫的雕像之上,这束光在大卫的身上,清晰地浮现出亮光的轮廓。此时,周遭一片宁静,我却听到一阵低缓的钢琴曲,不知从何方,或许穿越了时空,在我的心底共鸣起一个个震颤。

在这样的震颤中,那些亮光,仿佛一滩流动的火焰,正悄悄铺满了整个雕塑,似乎顺着雕塑,正缓缓流向基座。

此时的蠡湖中央公园,只剩下了我和眼前的大卫,冰静一般,仿佛渊明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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