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蚁之战

  想不到一场人蚁之战会如此惨烈，会两败俱伤。

我老家房子建在一小山包上，大门口左侧空地有一棵高约10米胸径约0.8米的大橄榄树，因其叶、果呈黄绿色，村里人也叫它黄榄树。那是我父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栽种的。橄榄树叶子长，每年春天树枝发芽可长6－10枝小叶，每枝小叶又有3-6对叶子，因而，枝叶浓密，尤如巨伞，在房前空地遮出一方阴凉，是乘凉、停放车辆的好地方。橄榄树周围有一片竹林和龙眼树半绕着，形成一绿色屏障。黄蚂蚁格外喜欢橄榄树，卷叶筑巢而居。

橄榄树花期在4-5月，其果在10-11月成熟。橄榄果呈卵圆形，成熟时黄绿色，外果皮厚，核硬，两端尖。果可生食，味甘酸。儿时的我喜欢到村中大橄榄树下捡落地的生橄榄果吃，甘酸甘酸的，大人们干活累了口渴了，也会摘橄榄果吃；村民等到橄榄果收成时，用生盐一起捣烂渍制，或加点野生小辣椒，初时未变色，味为咸甘微酸辣，放置个把月后，颜色变黑，味为咸酸微甘辣，那是农村人吃稀饭的好配菜；其果有清热解毒、利咽化痰、生津止渴、除烦醒酒之功效，亦可药用治咽喉肿痛、咳血、烦渴、肠炎腹泻。《本草纲目》言其“生津液、止烦渴，治咽喉痛，咀嚼咽汁，能解一切鱼蟹毒”。门前这棵橄榄树是我家的宝物，每年11月可摘橄榄果渍制，可让村里人羡慕了。我从小就有吃稀饭用橄榄菜的习惯，至今，在城里的家中仍有存放，我仍有吃。

近年，我发现橄榄树上的黄蚂蚁卷叶筑巢而居多了起来。开始那几年，我们与黄蚂蚁相安无事。我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支持者，是爱护小生命的拥护者。我觉得橄榄树上有黄蚂蚁，反而其他虫害少了。我有时也会细观察黄蚂蚁，见其身长一二公分，脚长，金黄色，老在树枝、树叶、竹枝上成群结队的爬来爬去，不知其在忙碌着什么，也不像地上其他蚂蚁那样搬运食物，更不知它们以何为食。最让我感到新奇的是，黄蚂蚁把怎样把橄榄树叶弯卷粘连在一起的，又是怎样把自然散开的树叶拢过来粘连在一起的，它可没有蜘蛛拉粘网的功能，卷几片十几片叶的像个小球，卷几十片叶的大得像个足球。让人不得不感叹其卷叶筑巢的功夫。就算是让我们人类来粘连几十片树叶成球状，也得费一番功夫，何况那只有一二公分长的黄蚂蚁呢。

与黄蚂蚁结怨。去年回乡，我看到黄蚂蚁在黄榄树上筑巢越来越多，有拳头大小的，也有足球般大小的，算起来有七、八个蚁巢。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影响了我家黄榄树果的收成，因为筑巢树枝无法开花结果。有一次，我在清理树底下落叶时，遭遇了在地上的黄蚂蚁的攻击，突然感到脚腕处被什么东西咬得钻心痛，情急之下用手掌猛一拍打，提高裤管，见到是黄蚂蚁咬我，然后用手掐死它，伤口痒痛，让人很不舒服。于是，把地上的黄蚂蚁跟枯叶一起烧掉，或用脚踩地上的黄蚂蚁。更让我孰不可忍的是，黄蚂蚁居然也爬进屋里咬了我年迈母亲的脚。从此，我对黄蚂蚁生厌、生恨。

打烂其蚁巢，赶之。元旦回家，我用竹竿逐个打烂其蚁巢，有黄蚂蚁沿着竹竿快速爬行，向我的手发起攻击。我见竹竿有好多的黄蚂蚁，就丢弃竹竿。然后，点火把烧跌落地上的黄蚂蚁。落地黄蚂蚁又对我发起攻击，智斗一阵，还是被咬了，我逃之夭夭。

点火烧其蚁巢。春节回家，橄榄树叶枯黄落叶，而后造的众蚁巢仍坚挺在橄榄树枝上。我换一种办法，用竹竿绑上稻草点燃，然后伸上去烧蚁巢。蚁巢一烧，就有成团的黄蚂蚁跌落，也有迅速沿着树枝逃离的。跌落地上而未被烧死的黄蚂蚁又对我发起攻击，几经躲避，还是被咬了，丢弃竹竿又逃之夭夭。

摘下整个蚁巢丢火堆烧。五一回老家看望母亲。又见到剩下的黄蚂蚁在橄榄树枝上继续卷绿叶筑巢，繁衍后代。我打扫地上落叶堆成堆生火，然后用竹竿一头破开一小节做成“V”状，用竹竿“V”头掐住筑有蚁巢的橄榄树枝用力折断，然后把整个蚁巢连树枝一起丢进火堆中间烧。就这样，烧了七八个蚁巢，黄蚂蚁天火堆中被成堆的烧死。可是，仍有不在蚁巢的，或折断树枝时从蚁巢掉落下来的，或一个蚁巢是两树枝的叶子卷筑而成的，折断一树枝时把蚁巢扯烂了，掉落大量的黄蚂蚁在地上。这些黄蚂蚁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攻击物。我想用垃圾斗把地上的黄蚂蚁连树叶一起装起来，丢进火堆里烧。可刚装上，黄蚂蚁就迅速沿着斗把爬上来，要攻击我，我只可丢弃垃圾斗。然后点燃火把来烧地上的黄蚂蚁。我在来回行动中，仍然被几只黄蚂蚁爬上来咬了我的双脚，痒痛难耐，我迅速掐死黄蚂蚁后逃离。可被咬伤口很快就红肿了。可地上仍有烧不完的黄蚂蚁。晚饭后，我把剩饭骨头丢到有黄蚂蚁的地上去，引诱鸡狗去吃，黄蚂蚁咬得鸡狗跳起来，咬得那狗连续抖动双腿，像跳舞似的，让人难忍发笑。

第二天，我见到剩余的黄蚂蚁又在橄榄树上卷上两三片叶子筑巢，日后还会越卷越大的。黄蚂蚁，真顽强。

我双脚被咬伤的六七处伤口红肿、痒痛，皮肤发炎。回来湛江后，我用“除湿止痒洗液”涂伤口，涂了好几天才好起来，留下了人蚁之战的伤疤。我妻子的脚常麻痛，我笑问她，可否试试用黄蚂蚁来咬治，保准奇痒不麻。

黄蚂蚁又称为黄金蚁，主产于我国“动物宝库”云南省西双版纳，作为传统养生资源，黄金蚁在傣族中广泛食用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下次回家，不烧黄蚂蚁了，也捉下来炒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