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养了许多盆花,其中阳台上那盆马齿苋是在妻子和孩子松土、浇水、施肥精心护养下一天天长大的,我特别喜爱。
马齿苋,俗名马蜂菜,又称五行菜、瓜子菜等,它形似马齿,叶绿肥厚多汁,茎赤色彩斑斓,根白神似参须。马齿苋全身都是宝,不仅开出的花好看能供人欣赏而且本身具有很大的营养、药物价值。
我喜爱马齿苋。若论花开花落,马齿苋名不见经传,甚至不少人还会觉得马齿苋是一种野草不会开花呢。马齿苋是一株野草,是一朵无名花,但她有着“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精神,她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就不敢绽开惊艳的花蕊。马齿苋也开花,叶片间开米粒大小花,开出的花黄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十分漂亮。炎炎夏日,朝开暮闭,太阳越炽烈,花开越旺盛。
我不仅喜爱马齿苋花的美丽,我更喜爱她它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唐代大诗人杜甫在诗歌《园官送菜》提到了马齿苋:“苦苣针如刺,马齿叶亦繁。青青佳疏色,埋没在园中。”无论是荒郊野外还是乡村田园,无论土壤贫瘠还是肥沃,田间地头、沟渠路旁、庭园树下等向阳处,只要有土壤的地方就能安家落户,哪怕石缝中也能求生存,只要阳光充足的地方就能繁衍生长。一个地方一旦找到了一棵,基本上就一大片一大片满是鲜嫩的马齿苋了。和其他花草相比,她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太阳晒不死她,干旱旱不死她。我惊叹于马齿苋极其顽强的生命力!
说起马齿苋不怕太阳晒不怕干旱,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远古的时候,帝俊与羲和生了10个孩子都是太阳,他们会经常被安排天空轮流执勤,有时也会十日并出。这时, 炎热烤焦了森林,烘干了大地,晒干了禾苗草木。“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大地就出现了严重的旱灾。民无所食。当时,最著名的射手羿奉尧之命前往射日。羿射下十日之中的九日,其中一日情急之下,看见一棵长得很旺盛的马齿苋,就匆忙藏匿其下,躲过一劫。幸存的太阳为了报答马齿苋的救命之恩,就许下诺言:“百草脱根皆死,尔离水土犹生。”从此以后无论多么热的天气,太阳都晒不死马齿苋。我爱马齿苋美丽的传说。
马齿苋用途广泛。它的营养价值高,富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及钙、磷、铁及多种维生素。味微酸,可鲜食、干食、做菜、做馅,滋味鲜美,滑润可口,是民间的一款时令的家常菜。就连唐朝宫廷有时也吃马齿菜,有杜甫诗序为证:“园官送菜把,本数日阙,矧苦苣、马齿掩乎嘉蔬。”意思是把苦苣和马齿苋也当作进贡的时令蔬菜送交官府食用。《唐语林》卷一还记载:“德宗初即位,深尚礼法……召朝士食马齿羹,不设盐酪。”马齿苋现在的吃法有很多种,鲜嫩多汁的马齿苋焯过之后可以炒食、凉拌、做馅。常见的马齿苋菜谱有大蒜凉拌马齿苋、素炒或者肉炒马齿苋、马齿菜炒鸡蛋、马齿菜馅包子、马齿苋田螺粥等。但我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马齿苋窝窝头。面粉加少许水和一些马齿苋,黏稠适度,放在锅里蒸煮半个小时左右即可。房间里有点淡淡的香甜,一揭开锅盖,热气腾腾,清香四溢,令人食欲大振。洗两根辣椒切碎,加上切碎的大蒜、葱、姜,放点醋、生抽、香油和盐做个蘸汁,把窝窝头放进去一蘸,酸甜苦辣,口舌生津,那味道:超爽。现在的大棚马齿苋口感远不如这种纯天然的绿色野菜有营养,吃的放心。时间在流逝,母亲对我们的爱从未改变。我爱吃母亲做的野马齿苋窝窝头,从此也爱上了母亲的味道。
马齿苋不仅可以食用,而且她的药用价值也极高。明朝李时珍把马齿苋写进《本草纲目·菜部》称其能以全草入药,性寒,味酸,功能清热,解毒,攻血、消肿,主治痢疾、疮疡等症。难怪民间还称这种平卧或斜倚在土地上的马齿苋为长寿草。唐代医家陈藏《本草拾遗》记载:“人久食之,消炎止血,解热排毒;防痢疾,治胃疡。”《本草图经》称其为五行草,有清热解毒,散血消肿,除尘杀菌,消炎止痛,止血凉血,利尿润肺,止渴生津的功效。马齿苋对治疗诸种疮毒、虫蚊咬伤特别有效。夏天,倘若身上哪里有无名肿痛,或被蚊虫叮咬,可把马齿苋揉碎,连汁带渣敷在患处,一两天后肿痛就会奇迹般地消了。多么神奇的马齿苋!
马齿苋出生卑微,是贱草的命,普通的花,任凭风吹日晒,但她宠辱不惊,默默无闻,照样长它的叶,照样开它的花。人生也如同马齿苋,有苦有酸,有香有甜,有情有意,做一棵普通而有益于他人的马齿苋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为社会,为他人默默地付出,不必活在世俗的眼光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看来,妻子和孩子并没有把阳台上的马齿苋当做一般的花草养着!我不由得对马齿苋心生无限感激与深深的敬畏!
我爱马齿苋,但我更爱具有马齿苋一样品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