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小红旗的光泽与风采

一面小红旗的光泽与风采

——略记秦州区杨家寺镇北具村第一书记钱战军

钟　文

一名共产党员就是一面小红旗，九千万共产党员构成中国的红色海洋，正是这个坚不可摧的力量，中国社会主义事业才生机勃勃、蒸蒸日上。在今天扶贫攻坚的征程上，无数面小红旗在中国大地上谱写着生动、壮丽的篇章。钱战军，就是这无数小红旗中的一面，他展现着一名普通共产党员应有的精神风貌。

——题记

钱书记是个好人

“麻烦你个事，请你把我们村的钱书记写一下！他是我这二三十年来见到的最好的一个干部，没黑没明，没日没夜，为了我们村的事，把心操尽了，把力出尽了……”

北具村村民张爱平在电话里说。

“钱书记是谁？干啥的？”

我在电话这边问这位兄弟。

“区民政局低保办主任，驻我们村第一书记、帮扶工作队队长。你最好能来一趟，看一看，听一听，写一篇文章，了却我一桩心事。”

张爱平还是请求。

张爱平在我面前从来不赞扬干部，只说谁现在的光阴好，谁的日子过得恓惶，干部的事，从来不提。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农村干群矛盾十分尖锐，一段时间到了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地步，今天他竟然要为驻队干部“树碑立传”,真的非常好吗？

北具村是秦州区今年挂牌督战的最后脱贫的四个行政村之一，村庄里外来修路、砌护坡、拆除塌房烂院、建花园的务工人员比留守老人还多，英俊潇洒、热情有加的来自区人社局的张驰我见过，忙得顾不上说话的来自区审计局的老赵是老熟人，钱战军我没有见过，张爱平的一面之辞只能姑且听听。

北具湾的夜晚静悄悄的，没有鸟叫声，没有汽车的喇叭声，没有年轻人的嘻闹声，只有静穆的树林和崭新的路灯洒下的清辉。

我跟张爱平在他空旷的厅堂中对坐。

“玉仓的低保解决了，满才爸得到了临时救助，都是钱书记弄的。”

玉仓是个可怜人，身体很不好，父亲活着的时候养着一只奶羊，玉仓靠喝羊奶恢复体质。我不知道他没有低保。

钱战军走访农户时发现满才爸住在牲口圈里，愕然了，今天还有这种困境？其实，北具湾人睡在牲口圈里不是稀奇事，今天在外的北具籍高级工程师、教师、干部，哪个没有睡过牲口圈？牲口养活着北具湾人，人与牲口有着深厚的感情，白天一起耕地，夜里同居一舍，九十年代以前正常不过了。时过境迁，人不能再与牲畜居于一室了。来北具村扶贫攻艰，作为第一书记、工作队队长，钱战军认为自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再说，年届八十六岁的老人郭满才，应当享受党和政府的关怀。

“184户人家，齐齐过，有几口人？都是谁？在干啥？在哪里？收入来源是啥？自己核查了还不行，还问我，你说你们庄里谁最穷？”

张爱平看着我的眼睛给我陈述。

“结果呢？”

我问张爱平。

“所有的低保户推倒重来，公开政策，公开享受人，一窝蜂争抢低保的人没有了。”

张爱平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郭于生、郭引拜、张世祥。我沉默了，这些都是“事体”不行的人，这些人在钱战军的核查中得到了救助。

“钱书记离开秦岭斜坡时，一些人拿着自家土特产抹着眼泪送行，这是我从电影、电视剧中看到的虚构的艺术”，张爱平点上一支纸烟，烟圈把他的表情笼罩了。

“在斜坡，一个叫张冠的年轻人离婚了，想复婚，钱书记给帮着复婚了。你说，这是扶贫的事吗？一个城里的干部，跑到女方娘家，替张冠求情下话，女方大汉同意了，又托人跑新疆请张冠前妻回来办复婚手续。我觉得这闲事管的好。”

张爱平在缭绕的烟雾中露出一口精致的白牙。

“你的养猪场办好了？你弄了一棵树做电杆了？”

我问张爱平。

张爱平九十年代初办过一个猪场，因阻力重重不得已草草收场，今年在已经成功的郭万军的鼓动下重拾旧山河，我想电的问题得他自己解决。

“政府给我栽了5根水泥杆子，杨家寺镇党委书记李军和钱书记为我办的实事，我没想到，我高兴坏了，在被窝里笑了好几天。你说我这要节约多少钱，叫我自己弄，我哪有这钱？哪有那么多人力？”

张爱平开怀大笑。

“不一样了，真不一样了。”

又是一支烟。

“钱书记确实是个大好人。那么大的雨，在当庄激起了大浪，傲庄里人在睡觉，他和村干部一起背水、引渠，都成了泥猪。你说，哪里有这么好的城里干部？”

我从烟雾中看到张爱平质询的目光。

要把农民当亲人

钱战军，秦州区民政局低保办主任，2019年4月被选派到秦岭镇斜坡村担任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长。他在扶贫日志写道：“斜坡村我并不陌生，曾经多次核查低保来过这里，这里风景秀丽，民情淳朴，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秦州鞭杆舞的发源地，但斜坡村又很陌生，这里的困难群众多不多，收入怎么样，生活有什么困难，各项工作基础好不好，我怎么样才能开展好工作，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反复萦绕。虽然，我也有多年的民政工作基础，也经常接触困难群众，但这一次我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到村任职以来，我深感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我把这次驻村帮扶当做组织对我党性锻炼和能力提高的一次考验，当作深入基层、发挥才能、服务群众的一次难得机遇，虽然自己的孩子在上小学二年级，还需要人每天接送，虽然驻村帮扶工作要坚守乡村，条件艰苦，工作会很忙，但我明白脱贫攻坚是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神圣的政治任务，是党不忘困难群众帮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重要举措，我更知道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我要义不容辞，无怨无悔到最艰苦的环境中去磨练党性，如果自己的努力能够让困难群众过上好日子，这些又算什么呢？”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钱战军赶到斜坡村，与两名队员和村班子见面攀谈，了解村里情况。低保户张永波外地打工发生车祸导致脑部受伤，成为智力一级残疾人，丧失劳动力，父母年迈，妻子离家，生活十分困难。面对张永波父亲的哭诉，三名队员毫不犹豫掏出了300元钱送给老人。张永波父亲不要，说党和政府对他们很好，已经办理了一类低保和残疾人两项补贴，已经很知足，不能再要工作队干部的钱。在钱战军的劝说下，老人流着眼泪把钱拿上，一遍接一遍地说：“你们真是党派来的好干部，看到你们，我就看到了希望”。这句话，让钱战军感受到了他工作的分量，他到斜坡村不是乡村旅游，不是走马观花，他的作为，承载着农民群众的企盼和希望。

把心交给斜坡村的父老乡亲，不是无休止去村民家里拉家常、聊天、宣讲政策，而是无声地做些事情。

端午节到了，钱战军搞了一个斜坡村庆端午脱贫攻坚主题活动，挂上横幅，买蜂蜜，包粽子，政策宣传单、18件轮椅、助行器、坐便椅、米面油摆在村民面前，9名天水市知名书画家现场为村民赠送书画，村委会喇叭里唱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大院里欢声笑语，残疾人领到了轮椅拐杖，异地搬迁户得到了美化新房的书画作品，老人孩子们吃到了甜蜜的粽子，村部大院一派欢乐的节日气氛。

张俊如老人为患脑溢血常年瘫痪在床的老伴领到了一辆轮椅，他满怀激动：“老伴因为患病已经七八年没有下过床了，现在帮扶队为她赠送了轮椅，我就可以推着她在外面晒晒太阳，共产党让我这老婆子重见了天日”。

和风细雨做贫困户张锋的工作。邀请区畜牧局的专业人员上门为他生病的小羊羔治病、免费打疫苗，带领他参观学习外地先进养羊场，将村头一块荒地整理后划拨给他，鼓励他联合其他几个村民创办养羊合作社，为他办营业执照，帮助他修建新羊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张锋的羊圈由村中心搬迁至村外。

贫困户张灵以养牛为主要产业，马上要脱贫了，一头牛误食毒草死亡，损失近2万元，生活也陷入困境，钱战军一边联系保险公司协调理赔，一边申请临时救助4500元。

斜坡的群众给扶贫工作队送来他们自己种的土豆、樱桃、杏子，邀请工作队到他们家里吃饭。

斜坡村人居环境工作多次在“学习强国”平台、天水日报、天天天水网、秦州电视台等新闻媒体报道。

钱战军被选为第一书记代表在全市第一书记示范培训班和全区建党98周年座谈会上做经验交流发言。

秦州区在斜坡村召开全区3+3清零工作和人居环境整治现场会，“斜坡经验”在秦州区推广传播。

钱战军将心比心，换来了斜坡人的真心。区委调遣钱战军到杨家寺镇北具村担任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长。让钱战军泪眼婆娑的场面出现了：张俊如、张锋、张冠等几十个斜坡人送钱战军出村口，不少人抹着眼泪，拉着钱战军的双手不放开。土特产、土鸡蛋、手工艺品等堆到了钱战军怀里。钱战军哽噎了……

从“坡”到“湾”，增添的不只是海拔高度

2020年3月，钱战军接到组织命令，调整到天水市市长王军挂牌督战的杨家寺镇北具村担任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长。

接到电话，钱战军内心忐忑：他认为他在秦岭镇斜坡村的工作有了良好的开端，与同事和群众建立了深厚感情，现在又派去条件更艰苦、工作任务更难更重的挂牌督战村去担任第一书记，心里五味杂陈。钱军担心他干不好，完不成组织交付的重托。

北具村位于杨家寺镇西北部，处林缘区边缘，距镇政府6.8公里，原有北具、苲草坪、汤家山、小南峪四个自然村，汤家山、小南峪住户已迁出。这里平均海拔1800米以上，全年气候高寒阴湿，农业人口184户883人，2013年底建档立卡贫困户90户425人，贫困发生率50.42%。

全村耕地面积2681亩，绝大多数是广种薄收的石头地、砂地，如果村民在400人以下，耕地平均占用，可以勉强过上衣食有依的生活，现实是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村民人口已超过800人，可以想见，口粮不足、食不裹腹的家庭有多少。

一九九Ｏ年以前，北具村没有通电，人畜饮水困难，一条像样的农路也没有。

扶贫始于八十年代。秦州区商委所属6个国有商业企业重点扶持北具村，集中解决电力、饮水和交通问题。时任杨家寺乡党委书记的石居峰同志在北具村公路沿线的600亩农田中栽种了大红袍花椒，组织村民赴秦安县学习花椒栽采技术，由于村民只认粮食的观念根深蒂固，这些本可以给村民带来财富的花椒最终还是被挖掉了。

面对新楼房与塌房杂陈的破败的村庄，面对大量耕地撂荒、满山荒芜，面对村庄里只有60多个留守老人，钱战军心里打颤：用好政府每一分钱，把这个村庄建设成为一个美丽的乡村不成问题，问题是这个村庄的出路在哪里？也就是说如何振兴这个村庄，让这个村庄恢复活力，让每一寸土地发挥效益；村庄不但要存在，还要尽快富起来，让村民在家门口、在村庄里过上有尊严的富足的现代文明生活。

遵照上级安排，从基础做起，从点滴做起。

硬化入户路面，11514平方米，花掉政府投资138万元；

投入50万元，新建7处护坡，防止滑坡塌方；

投资35万元，沟渠治理395米，建设村内主干道368米；

把乱堆乱放的450余堆柴草打成2872捆，出售给川道区半夏种植基地，余下的部分集中堆放；

把没有人居住的48户塌房烂院、32个废弃厕所圈舍拆除掉，把2580平方米破旧墙壁墙体和285间破旧房屋改造好；

改造63户户厕，新建1处公厕；

利用拆除房屋的废旧砖瓦、木头砌筑1450米景观围栏；通村路上种植320株绿化树，整修1550米路肩，用格桑花、月季等各类花卉点缀起来。

——这是一堆堆数字，这些数字是用血汗堆集起来的。北具村公益岗位上的村民、居家还有劳动力的人一起上阵，让这个村庄漂亮起来。

钱战军、老赵、张弛没有双休日，工作时间没点，不是机关的八点半上班六点下班，而是披星戴月，只要天不下雨，就在工地上，跟六七十年代修梯田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挥汗如雨。

苲草坪现在只有四户人家了，他们是要在这里发展畜牧养殖业的。他们拥有非常广阔的天然草场，家畜鼎盛时有近千头骡马牛驴。顺应民意，当然也是战略性选择，打通北具湾至苲草坪2.3公里路基，没有钱购买水泥，先沙化吧。

北具湾的出路不是走向所辖的镇政府所在地杨家寺，而是距离天水市更近的铁炉坡，没有沿山蜿蜒的公路时，村民就走村下边只容架子车通行的一段土路到山下的峡谷里，几年前曾修整加宽过这条路，现在这个任务重新摆在眼前。4.2公里，钱战军决定不能再叫公路，应当定位为产业路，北具村所有的农产品通过这条路走出大山，走向全国市场。短短一个多月，这条路可以跑车了。

政府的投入是有限的，怎么办？钱战军找到了天水市青年企业家协会，负责人很热情，说一定给予支持，30.38万元到了北具村。

寂静的夜晚，在一盏白炽灯下，我见到了有些疲惫的钱战军，这个只有36岁的瘦削的年轻人面带微笑，听我发问。

“我们积极与人社、劳务部门衔接联系务工企业，结合群众意愿，有务工意愿的332人已全部实现务工，在本村务工42人，外出务工290人，其中省外30人（新疆21人、江苏3人、广东4人、山东2人），省内260人，（兰州9人，天水251人）。主要从事建筑94名，电三轮拉货158名，家政5名，服务行业53名，电子22名。”

大体的情况我知道，北具村40岁以上的主劳力基本从事货运等重体力活，40岁以下从事装修等需要知识技能的轻便工种，村民收入主要是外出务工所得，但是，我没有想到钱战军掌握的情况这么详尽，人去了哪里，多少人，他都是清楚的。这些人老了怎么办？没有劳动力了怎么办？还得返乡么，回来后干什么以维持生活。

“从现在起，就得有产业，并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业。”

钱战军的表情很严肃。他给我一张手写纸，上面密密麻麻不少文字：在原有2个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基础上再动员增加到5个，其中养猪2户，养羊3户，争取年底羊存栏400只，猪存栏300头。辣椒、大蒜已种植19户63亩、饲料玉米450亩、连翘240亩、乌龙头75亩、黄芪15亩。发放小额信贷21户105万元。

又是一张手写纸，罗列着一大堆问题，诸如外出务工人员大部分从事体力劳动，工种单一，收入低，养殖户为小型养殖，规模小，无项目支撑，资金缺口大，群众观念落后等等。

“难吗？”

我问钱战军。

“我们的区委书记说扶贫攻艰最后的冲刺是滚石上山，你说难不难？”

我没有回答。

“我们增加了40多户的临时救助，现在只有两户没有脱贫。这个任务简单了，繁重的是这个村庄的长远发展。”

“你可以吗？有思路吗？”我问他。

“我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桥，要靠大家，要靠从北具湾走出去的这些大学生、研究生，尤其是理工科学生，他们有技术，有公司，反哺家乡应该是一种义务吧。”

“秦州区在对外的经贸活动上已经把北具村南部山地的中药材种植作为招商的重点在推介，北具湾不少地方本身就自产中药材，比如半夏、甘草、前胡、柴胡、车前子、灯花、支宛，要叫当地农民自觉种植是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我向钱战军介绍一点情况。

“因此我在动员有抱负的青年农民入党，比如张爱平，让他们向党组织靠拢，兴办专业合作社，北粮南药中间经济带，向西挺进，充分利用汤家山、小南峪的天然牧场发展畜牧业，与芦子滩、大庄草原连成片，规模养殖带动乡村旅游，北具湾人再把传统豆腐、山野菜等美食发展起来，辅之以风格独特的皮影戏、烟歌，这个村庄短时间是有希望成为秦州区最美乡村的。”

钱战军脸上出现了灿烂的笑容，而我心底里有一丝难过掠过。眼前这位小青年，背井离城，只因在斜坡干出了成绩，被派遣到这个高海拔的村庄，半年时间，对这个村庄已经熟悉到这个程度，不易啊。

“村里人认识多少？”我问他。

“户主都能叫上名字，大多没有见过，微信联系，像郭喜生，已经是好朋友。”

“鼓励郭喜生返乡做豆腐，让北具湾豆腐进入兰州西安市场。如果把豆腐做成产业，这个村庄也就活了，荒芜的耕地呈现玉米的世界，养殖业自然成规模，整个经济为循环链条，北具湾不仅是美丽乡村，也是振兴起来了的‘种养加’乡村。”

钱战军坐了起来，大声说：“老哥这个思路也好。”

北具湾已经美起来

钱战军在杨家寺镇党委政府的支持下把原村部改造为村级活动中心，设置了爱心理发屋、读书室、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及乡村记忆馆，成为村民休闲娱乐的活动场所。他在一间房子里将村庄的变化用图片的形式展现出来，道路篇、上学篇、住房篇、就医篇、社保篇、饮水篇、产业篇、电力篇，督战工作篇让观者直观地看到了党和政府在小康路上的付出和成就，一目了然，振奋人心。

“我在走访农户时发现这个村子每家都挂着中堂，看来村民是热爱文化的，我已经组织了三次书画进村活动，邀请天水市几位中书协会员给村民写了书法作品，画了国画，村民十分欢迎。我准备在今年的农民丰收节期间再搞一次规模更大的，争取每家每户都挂上手写的是书法的中堂，把那些印刷品撤换掉。”

我向钱战军投以赞许的目光。钱战军说这是精神扶贫、文化扶贫的一部分。

我离开村子时，钱战军在给苲草坪架设动力电，要让这个自然村的2个专业合作社发展现代养殖，而秦州区组织部正在区民政局考察钱战军，听到消息的张爱平再三说钱书记你不能走，至少你现在不能走，我们北具湾现在正需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