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初绽樱桃红【散文】

从小区出门到市场路口，是每年大樱桃上市期间，临时形成的交易点。热闹的人群，红红的大樱桃，清晨微凉的空气，在东边日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心情滋润的喜悦。这样的感受，不仅悦目，而且暖心。在这里，熟悉的乡土气息，已然是这个古城里一道鲜活的风景。

想起了五月榴花照眼明，那是穿过历史走廊的宋词之音。小满不满，小得盈满，岁时的物候，传唱里有沧桑岁月的文化光响。农业文明的意韵，伴随着乡村振兴的步伐和节奏，在时代主题的谱系中，折射出浓郁的田园色彩，还有挥之不去的乡思与垄亩农耕之忆。

“五月的仙桃你先尝”，萦绕在记忆深处的民歌吟唱，过去时代农家场院里秧歌小曲的秘语。懵懂不谙究里的童年，在幼小的心灵里里，留下一时纠结难解的疑问。在多年以后的有一天，忽然间开窍了。会心一笑间，仙桃里的形象密码，被满树繁密的樱桃破解了。

真是无知的娃娃见识啊，原本是每年端午节前后都会吃到的鲜果，村子里人家院落里就有栽种。樱桃好吃树难栽，提名叫响，再熟悉不过了。但通过小曲唱出来，乔装打扮成耳音里的“仙桃”，就显得生疏了。不就是那颗粒晶莹透亮，味道甜美可人，吃起来令人心醉的樱桃嘛。一句唱词，困惑人心，仙桃里的美好，诱拐思维穿越时空，以致在头脑里勾连起的，是秋天里的蜜桃的影子。

思想起来实在有趣，儿时心智的天真烂漫，心灵世界的纯粹，想象的视野所及，让好奇心跑在了现实的前头，大概是母亲讲过的古今（故事）里，有王母娘娘吃仙桃过寿的情节，听到仙桃的吟唱，就产生了理解上的误区，错把仙桃当做秋桃来看了。

个中原由，是又到了樱桃成熟的时节，人们开始采摘樱桃吃，集市上的樱桃，也成筐成笼地摆上了市场，忽然间一时顿悟，五月里的仙桃，明明是眼前的鲜樱桃，初夏时间，哪儿有秋桃上市的道理呢。直到这时，思绪的触角，便打了一个大大的拐弯，从秋天回到了夏天，认知上的穿越，终于回归事物本来的面目。

时光不老，人生苦短。一晃几十年，当年的青涩少年，已歩入生命的不惑期，对镜自怜，华发已然浸染两鬓。这几天上班，路过西关街头，忽然发现绿化带中的石榴木，已经有火红的花朵舒放在枝头，正是榴花初放的时候。

这不由人想起了十年前的故事，因为经常去天水湖畔散步观鱼，往返的途中，看到台阶花坛里的引进栽植的石榴株条间，开满了繁茂的榴花，艳艳的，红红的，团团盏盏，热烈似火，煞是好看。感慨之余，触发了写作的激情。铺开纸笔，趁兴写作了一篇约800字的散文《六月，看榴花似火》。

即兴创作，投稿给省城的《兰州日报》，很快就发表在 2011年6月22日的副刊版面，而这一天，在天水当地，正是每年一度的伏羲公祭大典举行的日子。更难得的是，后来当地的《天水日报》和《天水晚报》都先后刊发了。回想起来，那是花开正盛的季节，赶上人到中年，激情满怀之下，思绪劲健，下笔出手快，字里行间，隐然有一种跃如飞动的力量，气势奔涌，有一气呵成之感，待至收笔之际，似有牵缰了马之忽。相较当下，令人有不提当年之想。

大樱桃是时令鲜果中的新贵，与记忆中传统土生土长的樱桃相比，颗粒大，果肉饱满圆润，通体晶莹厚实，色彩鲜艳，有玛瑙般的质感，诱人肺腑。每年的这个时候，附近乡村的果农，把自己果园里种植的大樱桃，赶早起来，送到西关伏羲城外坚家河花鸟市场，在临时划定的摊位路段，一字摆开售卖。

他们把从树上采摘下来的新鲜大樱桃，装在一个个手提塑料桶里，摆放在竹箩中，竹箩用蓝布包裹起来。遇到有诚心的买主到来，便是一番讨价还价的商量价钱。一旦成交，便小心翼翼地托抱起盛装在器具里的鲜果，款款地挪移，款款地倾倒装包，款款地过称计价。看那场景，犹如呵护自己的孩子，以十二分的小心，伺候着自己的劳动果实。据了解，在上市的大樱桃中，有个叫美早的品种，它是同类大樱桃中的王者。出于保鲜的需要，从采摘，运送，到售卖，要做到不触碰，才能保证存放的时长和品质。

当地大樱桃的种植，已有20年的历史。最早引进的种苗，来自山东半岛。时至今日，尤以烟铺大樱桃最为著名。随着引种范围的扩大，周边的皂郊，渭南和城郊一线，种植大樱桃已成了当地方兴未艾的特色产业。

天水大樱桃，随着快递产业的勃兴，通过高铁和航空托运，已经成为当地新兴产业的一张品牌，走向全国各地。给远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寄送大樱桃，也成了当地人家庭中，父母生活的新时态。两箱大樱桃，一箱5市斤，按单价每市斤18元算，10斤大樱桃，计价180元。顺丰快递，运费59元，折价后支付55元上午办理完毕，下午投递，第三天送达。时间之快，最抚人心。

此中情怀，更让人想起了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苏东坡，不同的是，他爱荔枝，我爱大樱桃。榴花欲燃恰初绽，樱桃红时忆流年。生在秦州，最爱是樱桃，不问深红与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