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挡不住城市的喧闹,屋外断断续续的虫鸣声,与催眠曲大抵无异,融合着夜色和路灯的灯光,昏暗像一团浓雾想要将我吞噬。
空的易拉罐散落一地,剩下的半罐还未下肚,就此倒在我的怀中,它就这样随着呼吸的起伏摇摇晃晃,不断地挥发出酒精的味道,身体稍微倾斜一点,一股脑滴落在衣服上,像是汗湿了一样。
我要走了,她突然站在我面前又一次说道。
这些思念盘旋了一次又一次,不知过去了多久。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深夜,我失意时,就会出现。
我把酒瓶朝她砸去,金属的易拉罐穿过她砸在灰白的墙面上,砰的一声,落下一个小坑。里面的水泥裸露出来,褶皱的罐子,带着尘土坠落地面,从中流出一些浑浊的液体来。
她的影子就此消失,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声响,也许是做梦者的梦呓。
昨天如同噩梦,并未远去,当你偶尔奔跑在熟悉的街角田间,望向身边人的影子,是否还会记起过往的那个人,他笑容拂面,所有的情绪和美好都依赖别人而活。即使有一点沮丧也断然不让人知道。以至于你会认为他活得自在,失了情感也无碍。
你一定不会诧异,也不想去知道一个沾满了陈旧回忆的人是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他的过往又是怎样,这些话,过去我不曾提过。今后也没有机会再提。有时,我呆在房间里,独自翻看聊天记录,伴随着空气的沉闷,我会恼怒过往的羞涩和木呐。
我今天要说的故事是一个男孩子爱上女孩子的故事原版,它的另一个渲染的版本,广为传诵,你的闺蜜曾听我说过。在另一个版本的悲伤结尾,我可能会潸然泪下。
很多年前,一个民风淳朴的偏僻小镇上有一个男孩子,男孩从小到大从未离开镇子,他见识浅薄,没有心机。做起事来安安静静,总是独来独往。
高中毕业后,青年去了外地读书,小镇外的一切新奇又诱惑,对他这种沉闷的人来说,多是逃避。只有一次例外,在校园楼道的拐角,他认识了一位姑娘。就此变得茶不思饭不想,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她的摸样。今天,我依然记得当时的遇见,清晰记得那一刻过度紧张牵扯全身的抖动,和之后每一个极苦卓绝的夜晚。我沉醉在遇见的美好,与你身后的玻璃映射出的耀眼阳光,构成我记忆的认知。这在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情感的折磨。我对结局没有任何预料,如同严刑拷打的犯人,相信公平与公正,承受一身毒打,以为能经受的住。最终签字画押,留下一身病痛。我想着倘如我脚步多加快一点,或是在你抬头的那一刻偏过头去,我们都不会相识。
男孩是一个木讷的人,在他自以为是的苦行僧生活中,情感更像是世上仅有的无价之宝。倘如让人轻易察觉了去,未来的人生都不圆满。这看上去更像是一种自我折磨,但是却又目的明确。他笃定信念,一点点侵入她的生活,此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稍有不慎都会前功尽弃。
距离一点点接近,猎人对猎物的把握越来越熟练。他想像成功后的喜悦,这花不了多少时间。只需要耐心等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都是出于人类的本能,换言之,他天生就是一个猎人。
突然有一天,丛林出现了另一个猎人,他高大威猛,体格健硕,装备优良。两个猎人立足于小路的两头,一前一后,堵住了来去的路,毫无悬念的,疾驰猎物冲到了高个子猎人的陷阱中。或者说猎物选择了他的怀抱。青年深入丛林太多,早已精疲力尽,无力应战。只得眼睁睁看着强壮的猎人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大步而去,留下他一个人瘫倒在原地。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他没有任何办法。
杂文小说《澜生说》里有一段话为此提供了依据。“一个优秀的猎人,本不该让猎物带着自己乱转。警惕周围突发情况的同时,慢慢消磨猎物的精力。猎人需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一旦环境有变,才能做出正确的取舍。这是丛林生存的法则。处处充满危机的狩猎场里,猎人过的是刀剑上舔血的日子,追逐猎物的同时还要提防其他猎人,他们各成一派,谁也不服谁。虎口夺食是常有的事。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绝不仅于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猎人也会成为猎物的食物”。
这种奇怪的现象,在今天更像是为了演出而制造出的狗血剧情,它从制作起就挂上了与利益对等的关系。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它,我怀念你的日子,除了过往的同行岁月,你更像是我的人生导师。在奸诈和欺骗的世界里,替我上了真诚的一课。这些教训使我更加清醒,在往后的暧昧中时刻提醒着我不要轻易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愿意娶我吗?她躺在我身旁,一本正经的问我,我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真的爱我还是因为我是她的编剧兼制片,有着向导演直接推定演员的权利。时间这东西在不同的环境里能催化出不同的氛围。配合着激情后的余温,我说出了一句很违心的话,那还用说?她很开心,当即跟我袒露心扉。上至七大姑八大姨,下到吃饭穿衣全聊了个遍。其实,我对她一点情感都没有,如果不是她性感迷人,我可能连说话都省了。但还是有些不同,她青涩的脸上,隐约看到过往自己的影子,这种青春的气息令人怀恋,吸引人簇拥而致,融入其中。
还有一次,我去一个城市发售新书。在当地出版社举办作家们的庆祝宴上,有一个很喜欢我作品的女粉丝。她诚恳的称呼我为老师,想请我指点一下自己写的稿子。她认同我的文笔,诚意满满,而我认同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心痒不已。衬衣下隐约可见的白色抹胸凸出到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在她大眼睛的直视下,我稍微矜持了下,当即故作为难的表示,明天一早就要搭飞机离开,时间上有些冲突。她一听,有些失望,表示理解。我迟疑了一下,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既然是自己粉丝,愿意挤出点时间帮她看看,并邀请她去我的房间探讨。这不过是我有意而为之,果不其然,她脸上的遗憾一扫而空。下一刻,她躺在我的床上,光滑的身体紧紧贴着我,面色潮红,亲密地叫着我的名字。
这更像是一笔交易。我早已经分不清真实的情感,就拿那个女演员来说,她顺利的成为了热门电影的女主角,现在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我觉得自己是她的伯乐,某种意义上她成为了我的作品,沾染了我所钟爱的纯真气息。我朝思暮想这种味道,却又感觉拿捏不住,果不其然的,她拒绝了我。
我最近一个月档期抽不开身。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见面。
我站在影棚外,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打给她电话,我故意放出外音。像曾经一样,低三下四的恳求一个人,见上一面。这种卑微感与今天人们常说的舔狗大抵相同。那一刻,我看到工作人员像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兄弟,她今天没来,估计是和导演通宵讨论剧本去了。
他的本意很诚恳,说话也很隐晦,完全没有恶意的样子,但联想到他之前的笑容,我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倒不是因为她欺骗了我,这本来就是一笔交易,我得到了想要的愉悦。而他不明就里,觉得我是一个被欺骗的老实人。也许他会提醒一下导演,或是告诉他的朋友,她的男朋友来过,这会对她声誉造成一定影响,可与我无关。想到这,我的确内心舒服不已。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将你抛到脑后,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适时的暴露自己的软肋,等待鱼儿上钩,再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这种快感由内及外,散发出来,没有任何牵扯,透过灵魂肆无忌惮地传染给他人。这离不开你的功劳,世界上多了一个奸诈狡猾,贪婪索取和睚眦必报的人。别忘记,我是你的作品,作品延续出分支,不断生根发芽,将情感的仇恨归结于世界,催生出传承。沉沦的人将它视作人类的天性,用道德的外衣稍加遮挡,不明就里。归根结底,我们都是猎人。
如果早先,你放弃该死的传承,抗住了世俗的诱惑,你的生活可能就此枯燥,也可能停滞不前。但却可以得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他会在你上班前做好早饭,中午提醒你午睡,晚上替你盖上滑落的被子,我们可以计划周末出去旅游,或是来一场出乎意料的烛光晚餐,制造一点点和别人无异的浪漫。你可能会刹那惊喜,逐渐厌烦于形式,憎恶生活的一尘不变,这和大多数女人没什么不同。除此之外,未来的模样也大致清晰。但因为有你,我还是那个羞涩的男孩,和异性说上半句话就会脸红,遇见半生不熟的人会纠结着跑开。有时,路过的街角,遇到年轻貌美的女人,不经意看上一眼,然后心生愧疚的别过脸去。不会有多余的故事。
我曾经听过无数故事,对故事的主角和结局了如指掌,我无知无畏,在道德的熏陶下,骄傲于自己的品行,嫉恶如仇。我希望一生只爱一个人,不论世界天翻地覆,与我无关。这些话我曾多次提过,以后不会再提。人生不过是一场有因有果的旅行。有时,我路过你家门前,看到你年迈的父亲在菜园里劳作,你的母亲呵斥他快些。他历来顺受,嬉皮笑脸,偶尔还有陌名的小曲从中悠然的渲染着气氛。反倒哄得她开心。我感觉他不像是在劳作,而是在修行,看破了一切。却又不说,一言一行都充斥着新意。这是我能看到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7年过去了,我浑身的细胞早就换了干净,关于相识的故事也早已更新好几代,换了另外的女主角。你家门前的菜园无影无踪,街道办的工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将这里的土地铺成石子路,又由石子路浇成水泥路。到了秋天,你的老父亲还是待在那,有时喝着茶,神情悠然,哼着小曲,听着广播。你的母亲会让他赶紧添一件衣服。然后他会笑嘻嘻的接过衣服,像一个孩子一样调侃两句。我想,这种双向奔赴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像是菜园里的土地一样消失的荡然无存。留下的孤独像大海的潮汐一般,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将我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