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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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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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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童画

在成人的视阈里,大千世界,总是那么纷繁芜杂,甚至让人眼花缭乱。从纷繁中撷取简单,从芜杂中找到纯粹,是一种意趣追求,一种人性修为,一种人生境界。

秋冬季节的荷塘,杂乱无章,萧然索味。饭后散步,却偏偏鬼使神差地走近了这方曾经风光无限的领地,我得承认,除了将其视为一爿风景,我别无选择。

过去兜风观景,多在乎景观的整体感觉,因而再美的风光,留在记忆里的,往往也只是些浮光掠影的印象,待时过境迁之后,那些曾经美景,往往难在心中留下生动的印迹。也许是已经走过了心浮气躁的年轻,也许是渐渐有了一点算得上兴趣的摄影爱好,也许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了一段与旅游业界结缘的经历,这些年,渐渐有了一些于赏景玩物中抓住细枝末节细细把玩的专注。幸亏有了些许专注,要不,面对这青春不再的莲池,除了寂寥落莫,也就剩下索然无趣了。

傍晚散步,走进这爿曾经迷人的风景,本来就是为了排遣白日里的各种纷扰,是断然不能被眼前的索然所驱使的!这么想着,看看莲池,荷茎弯折于水面构成的一个个线段影像画面,竟然瞬间抓住了我心中的某些意趣取向。于是,我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水面,用手指在屏幕上把一切多余的芜杂物影逐一排除,只将简单与纯粹留在我喜欢的画面里,屏息静气,小心翼翼,把萧然寂寥的背景掀开,摄下了一组极美的风骨碎片。细细赏玩,竟觉得简洁如童画涂鸦,分明透着纯纯的童趣。

是的,这是一组极简单的线面组合的碎片。池水很浅,且透着池塘泥土的本色,即便一直生长在水里,夏日里色相丰满的荷叶,到了这个季节,也只能化成干枯的茎条,折扣在水面之上。这倒是与水面组合成了这个季节里的别致特写,童趣盎然。看着片中物影,一种童真顺着心思渐渐爬上了我的心坎,便想,这些叶茎青春的妙曼,其实已经点缀过这爿美丽的风景,当不合时宜的季节来临,能将青春却幻化成一种风骨,实在十分难得,即使只能寂寥地将诗意散落在萧索落寞的莲池里,其美感与意趣依然顽强地矗立在池塘里,季节性的无奈淹没不了它们的生动。

我所拍摄下来的,当然只能是一些风骨碎片。正因为是一个个独立的碎片,它们那些个原本芜杂得近乎丑陋的背景,被我彻底地忽视掉了,进入我的视野里的,全是足以让我陶醉的美感与意趣,那怕它们都只是一些碎片。

这使我想到了那句世界级的名言:这个世界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记得前些日子和几位年轻人讨论摄影,我曾有感而发:摄影的艺术,说白了就是要善于想方设法把丑的东西排除到我们的镜头之外。其实,这也是我的真切感悟:世界很大很精彩,作为凡人,我们的胸怀毕竟有限,许多时候也很无奈,若时时欲揽整个世界入怀,心中定然装不下那太多的丑陋与肮脏,善于撷取美与纯真入怀,我们的世界才会满是纯粹的至美与至爱。

细细把玩这些满是童趣的碎片,我甚至想起有趣的丰子恺老前辈来了——至简,至爱,是一种童趣,拥有这种童趣,则需要一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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