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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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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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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登南山

登高赏秋,是重阳四大习俗之一;难得好晴天,我去登南山。略阳"五山环抱,三水绕城",有“狮子瞪象山、凤凰戏牡丹、南(男)山对雨(女)山”之说;可见,这南山在略阳也是除了狮子山、象山、凤凰山、雨山等四山而外的一座名山了,至于牡丹就是南街社区文化墙根的一座乳白色古装美女雕塑。

略阳南山就在嘉陵江右岸,玉带河与八渡河交汇的三河坝彩虹桥正对面。登南山,从县城“古兴州”东门楼,往小碑林之称的灵岩寺方向走百十米,就到了其山脚下。

映入眼帘的是步道左侧,挂着两排各六、圆圆鼓鼓红灯笼式样的路灯,它们像放大百倍的两串红艳车厘子,透着甜蜜与喜庆色彩,迎接每一位莅临略阳,登山的客人!

沿步道而上,依山浆砌石坎上,长满了嫩绿斑驳的青苔。鸟儿在树丛里叽叽、咕咕地叫个不停,宛如人们晨起照面相互打招呼似的。南山深秋,萢儿挂藤、林木葳蕤。路上三五行人,络绎不绝。急转弯处,一丛翠绿竹林,依稀露出农家的白墙黛瓦与院场里的红色麻木车。南山道旁的迎春,褐杆虬藤,黄叶应秋而落。竹林与杂木,交织成重重绿色屏障。从第一个拐弯处,透过竹叶林隙俯瞰,嘉陵江水清幽,整座县城被八渡河与嘉陵江梳理成大而优美的U字型布局。三河坝圆鼓列石,从缝间泄流的河水,发出哗哗轰鸣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星罗棋布,显得有些江南水乡味道。登山步道左则杉树与银杏树相间守护,金蝴蝶与青杉针次第眼眸,恰似秋色与春意跌宕,一直延续到健康教育示范公园广场,就到了南山正门。其右,梅林红叶如画,静怡婆娑;与左侧广场上锣鼓、舞龙、乒乓球、羽毛球的热闹,形成了静动有致的对比!

猛然间,“蕴天地灵气”五个金色大字,赫然出现在南山正门横楣上,门柱对联,早已斑驳脱落(今已修葺一新),字迹不可辨认。向前左拐弯处,一块2米多高浅褐色大理石上,“南山”两个红色大字异常醒目。梅林里,旋花藤与爬山虎,绕着树干袅袅娜娜,宛如红色花柱一般,分外惹眼。转个马蹄型大弯,步道边上那座旧砖房,已变成了4间2层的明亮小洋楼。龙飞凤舞的“浮云庄”三字招牌下,推介着氐羌风味餐饮。楼侧,搭起了半透明塑料耐力板遮阳防雨棚。若是三五好友登山累了,在这里品着略阳罐罐茶、吃着烧烤与核桃馍,把酒小酌,定然很是惬意!

盘亘而上,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已落叶,在脸盆粗细的粉白树干上,螺旋缠绕着深红叶片的爬山虎。二三十棵白杨树整齐地排列着,宛如《封神演义》里通天神火柱一般,燃烧着火焰!树下的灌木野草,已清理干净,铺上了绿茵茵的草皮,衬托着枇杷树、松树、杉树、竹林,显得空间层次分明。

南山,日新月异地绿化,把过去的寂寥与荒凉甩在了身后;如今,变成了郁郁葱葱的秀丽山峦,成了本地市民与游客休闲娱乐的风水宝地;也是嘉陵江畔,这个国家级氐羌实验区——略阳山城的后花园。

转个大弯,就到了法治文化公园,它以步道为轴,与健康教育公园,在空间布局上,形成了左右对称之美。几株落叶白杨,以一片墨绿柏林为底色,树干枝丫,宛如一幅素描工笔画;一群小鸟,在白杨树间飞来飞去,这画瞬间就活了起来。路旁石坎上,青苔是越发浓密了。它扎根石缝,簇簇刺绣着一幅幅色泽明快的方格绿

,在嫩绿与青碧的色彩里交织变幻。十几辆米白色小汽车,一字摆开,停在路旁,与这石坎上的苔藓地毯对峙着,车上的客人,显然都去登山了。

南山饭庄到了。这里,曾为游客提供了精致羌族风味的美食,像略阳罐罐茶、火憋子、菜豆腐节节、荞面馍馍等,现在已停业了。沿着饭庄向东走,绕南山多半圈,阶梯步道从侧面形成了一个回环之路。登南山,红灯笼路灯就是路标。若在夜里远望,就像一把灯火勾勒的钥匙图案;为你打开南山宝库的神秘夜色,为山城增添一份独特而神秘的喜庆氛围!

登南山,每次总有不同的感受。此时,几只喜鹊,在林里叽叽喳喳地欢快鸣叫着,好像是召开家庭讨论会,商榷今秋的南山,将要变成何种模样呢?!

忽然,有萨克斯曲子悠扬的响起,与一位白衣老者在远处小亭舞剑的场景交融。太极剑与萨克斯,形成了视觉与听觉共鸣,把静与闹统一起来,似乎链接了一幅南山时光音画。这儿,不光有吹奏,还有舞者。一名年轻乐手,上身着红夹克,下身穿灰色牛仔裤,手持金色萨克斯管,把空气震荡成一圈圈声波。舞者,是高个子小伙,着运动鞋,一身黑裤黑衣,戴鸭舌帽。在跌宕起伏的节奏里,跳出了婀娜柔美的舞蹈。若不近看,我定会认为他是一名少女。在小舞场边上,有“福地祥龙”四字为楣的台阶。其上镶嵌了由水灵广场迁移过来的大理石八龙图腾,在曦光里,给人一飞冲天的浩然正气!斯克斯吹奏着《爱拼才会赢》像是在配合这欲飞的八部天龙。

南山,瞬间成了歌舞之地!

逼仄之处,必有美景;险绝之地,定有奇观。拾级而上,是层层橙黄的落叶,静静地躺着,享受着轮回秋光。阶梯栏杆,规律间隔地悬挂着路灯,像两串红红灯笼似的,让人顿生喜悦。路灯,左右并排各6,12盏红灯笼,鼓鼓圆圆的,寓意着一路顺顺当当,12个月圆圆满满!向东拐,阶梯上方露出了亭子一角。这座四方小亭是黄褐色2层挑檐飞角型建筑,顶上有仪器设施。据说,曾经是森林防火的哨卡。登上小亭,仰望,蓝天无垠;上阶,女(雨)山入目。青叶、红叶、黄叶,随着林间如烟的雾气,氤氲成一幅多彩油画,把我带入梦幻般仙境。山坡上有黄的、紫的,红的、白的,各色野花,竞相怒放;有半黄半红、一簇一簇的覆盆子,有簇簇熟透、如红玛瑙般的覆盆子,它们有的挂在枝梢上,有的藏在绿叶间,惹眼极了!绕小亭一圈,太阳升高了。在明丽的光线下,远眺东边,略钢方向,有李家院老旧住宅楼、有县消防队红黄色大楼、有略钢家属楼,一栋栋粉白建筑群。

向北俯瞰,大唐发电厂的腾腾水蒸气柱,时如天马昂首,时如银羊奋蹄,时如棉花朵朵,时如雪山堆砌。

向西远眺,(女)雨山红得心动、绿得妩媚。(男)南山越到高的地方,花儿的颜色,也多以纯白和金黄两色为主基调。山麓有竹叶草、蒿草、千里光、茜草以及溪边才有的醉鱼草等。

“二九即重阳,天清野菊黄。”野菊花,总是秋天的主角,开得越发灿烂了。有雪花一样一片片雪白的,有鲜艳金黄的,开在青青枝条上;它们一团团,似向日葵般怒放着。藤条、荆棘和杂草,也疯狂地向四面八方甩出枝条和花絮,似乎在追赶秋光!一只小蜜蜂,在一朵黄菊花的花蕊上舔了一舔、停了一瞬,见我靠近,它就振翅,嗡嗡地飞到另一朵白菊花上去了。

南山阶梯,好像千足虫一般,似那种卡通玩具的蜈蚣。燃烧似火的爬山虎,在裸露的岩石上,攀援着;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缠绕着;在石阶栏杆上,舞动着;看来,秋是熟透了,是深沉了。

开阔之地,山林变得俊朗了。树木都有二、三米高的裸杆。树干下的植被虽然矮小稀疏,却视野明净。它们,似乎在为这些高大木本腾出空间,以便其尽情地伸向蓝天。树干的枝丫,筛漏光线,把地面变得银花点点,晃起眼来了。我有一种进入镂空山林,立体画面的错觉。刹那间,南(男)山、雨(女)山的那个爱情传说,随着时空画面,在我脑海里迅速扩张。

南山雨山,为了兴州一城百姓,免遭嘉陵江堵塞漫灌的水患之苦,演绎了一则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它们,一个左岸、一个右岸,永不合体,化成2座守护兴州城郭的不老青山。南山雨山,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却赓续了兴州城的氐羌烟火。它们,用自己的至爱割舍,换来左岸肃穆,右岸繁华。

此时,林场工人油锯的伐木"嗡嗡"声有些刺耳,把我从2山割爱的紫府冥想里,拉回了现实。在不觉间,我已走到了南山塔的对面。

南山塔,是6角7层,阁楼式砖塔。其底层直径,约7尺余,塔高约7丈多,距今有170多年历史。修建在半山腰,大致600多米海拔处,它与南山之巅1242米的高度来说,正好一半。

南山塔,在2014年6月9日,被陕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6批文物保护单位。一说是镇水塔,又说是佛教塔,再说是嘉陵江航船的指示塔。 南山塔,毫无疑问是略阳南山的地标建筑之一。塔前右侧是汉白玉建造的纪念亭,似乎在讲述着解放初,作为通讯员的郝明德烈士,奋不顾身,掩护略阳县长王润民同志而壮烈牺牲的故事。纪念亭现在是全县少先队员,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

绕塔一转,红尘轮回。塔造七层,浮屠七级。塔下风起,槐叶飞蝶。呼应天地,感知深秋。此时,柏树摇曳,沙沙有声,似乎它懂得身下这片厚土的深情。南山塔下的路,有些陡峭;一直延伸到南山饭庄,形成了一条游山回环之路。

我沿着此路,欣然下山!

久住山间,不识仙境。屡登南山,不识真容。重阳节登南山,心旷神怡。南山塔、纪念亭与爱情故事,给了我放下、舍得、涅槃、再生的人生启迪。南山,已在千万年风雨洗礼中,显得包容并蓄;在日居月诸的流年里,不断自我更新、自我改造;它以牺牲爱情、成全黎庶的宽阔胸襟,给略阳这片氐羌之地、三秦钢铁之城,回馈了一片安宁而美丽的休憩之地。

南山,给了我一种放弃小我、成就大我的格局。重阳节登山,给了我一种澄澈明净、自我反思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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