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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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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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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间和解(组诗)

1、走过古街


分明是挑着一家人的

希望,穿过古街

每块石头都砌成了

身体的骨骼

习惯了

与农具默默前行

搂耙子,在土里刨食

也可担起生活的全部

那些或躺、或蹲的小物件

像我儿时,睡在父亲的

箩筐里

此时,可以睡在担子里

宛如走过古街回家的夜寐

其实,我已无须挑担,

只是,不忍儿孙的

现状

就再做一头老牛,无怨耩耕




2、茶山密语


茶山,在桃之夭夭的季节

翘芽一片片嫩绿

同第一缕春风私语,共同的

话题

指尖拈花的采茶姑娘

茶歌与鸟鸣,回响在山谷


孕育一冬的醇香,用一芽

一芯的长飨,来诠释

在一杯滚水里,浮沉赞叹

茶山与红尘烟火的密语


默然的日子里

茶山,凝视日升月落的

轨迹

从腊梅上雪融的时候

与茶农筹谋“嫁娶”

风华,被时间巧手揉捻成

春天最美的品相

在千万条舌尖上

讲述,柴米油盐的故事




3、狮吼回响


绝望的吼叫声,昭告

王者落幕一个时代的繁华

从小狮子撒欢、跳跃的

眼神里,狮王再次走进草原

犀利的目光

盯着野狗与那些

同野牛、角马挑战的“妻子”

外衣上每一块”疤痕”

都是狮王的眼泪

颁发给爱侣们的一枚勋章

小狮子,在回来的草丛

偷窥了厮杀和结痂的

每一个情节,它懂了

母亲辛苦与父亲不易

大吼一声,奔向草原深处




4、一条河的上游


家谱上先祖的名字,宛如

一条河的上游,漂流浪花的形状色彩、朦胧不清

注目分辨,那些细小的漩涡


如雷、如刀、如火的

淬炼、切割我懵懂的

灵魂,同砂子一起沉入河底凝视,四季水面的动静


我,不再纠结过去

梳理乱发,甩步箭行

只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当时间粒子,落地成尘埃

我也成为一帧照片的那天

惟愿后裔,叩上三炷清香




5、一线天


两峰笔立,峡谷狭长

仰望落帽,飞鸟惊慌

一线天,曾见于影视

一线天,乃兵家战场


或许,三十六年前的

爱情,就走在一线天绝境

用倔强的意志

走出“六亲不认”的步履


一线天,我的梦想

走过“独木桥”的深渊

头顶,有一束绚丽的光芒


一线天的绝妙,藏着雄狮

称霸草原的王者之心

落幕,也不忘升起的地平线




6、风的归处


出口的季风与暖流相撞

一地桃蕊、飞舞梨花

终究以潜流的姿态

回归了地心炙热的爱


我举起的手,突然滑落

看见你,两腮的清泪

与眸子里,那个曾经的我

在婆娑起舞的晚会里,孤单


附庸风雅的浅薄,让我

俘虏了一颗少女之心

搁浅渭水之湄,姜尚垂钓台


从此,我再未走出你的

视线,与北山橘园吹过的凉风抱着橘花,落入故乡泥土




7、水知道答案


大雨连续不停,如同你

半月未归的步履

洪流肆虐沿堤的村庄

水知道,所有的答案


嘉陵江两岸的低洼之地

鳏寡孤独,每逢连阴雨

就如秋风里的黄叶

忧愁的眼神,连接黑云


走进庄子里的子弟兵

铿锵激昂的口号,冲出

胸膛,铸起一道道防洪铁壁


转移,趴在厚实脊背上的

踏实,宛如童年母亲的怀抱

耄耋的眼里,噙满浑浊的泪珠



8、一份心意


篮子里,分明装着滴滴

汗水的结晶,把烈日与月亮的精华,还有你单薄的

身影,沉淀在酸甜的果肉里


村子里最靓的女子是我

恨不能把自己也赠予你

来表达心意。这一篮子的

葡萄,就是一篮子的感激


不毛之地,因你色彩

才多样明丽

乡亲们采撷第一篮,送你


之后,那些风干的

葡萄,将凝聚父老们的心情

浓缩阡陌里,最美的相思



9、古巷


在汉江河的源头

繁华过一方水土的小巷

踏入时间的水湄

青石板街,我凝望星空


或许,祖先并未预知

后裔拜访。未曾刻意留念

青木川的约定

四水滴檐的石窝,思绪沉淀


抑或,流传的故事与智慧

浓缩成雕花的窗牖与老屋

魏辅唐的老宅子,古色古香


回溯,如今的村庄

成了水泥与钢筋的模具城

偶然回家,我竟走过了故乡



10、与时间和解


行走江湖,横空突兀的

巨石、漩涡、暗礁与流言

扼杀懦夫,成就勇士

我,庆幸自己选择了冲锋


仇恨,在时间的沙漏里

积攒伟力,或摧毁、或奋进、或消沉。韩信、司马懿

飞出时空对话,淬我神魂


半生已过,学会与对手

和解,他们早已被我甩远

治愈的嘲笑与疤痕已结痂


我,终能自主选择一种

诗酒花茶的生活,含饴弄孙

与时间握手,结为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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