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老妪对视

我不是画家，不会画画，否则我要画一幅少女与老妪对视的图画。

少女与老妪对视，她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呢？

少女如水娴静，白净的瓜子脸上有一双清澈的大眼，黑色的瞳仁像黑色的宝石，柔顺的长发自然披散，一袭白色高领衫，散发着青春特有的气息。

几丝乌发飘在额前眉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凝视着前方，几许憧憬，略带忧郁，芳唇欲启还抿……她是看到了几十年后的自己吗？

老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手拄双拐，静坐凝望。白发是岁月风霜染就，皱纹是辛劳铧铣犁成，手上青筋是苦水咸水浸泡，脸上褐斑是风尘烟尘皴染，饱经风霜，然后宠辱不惊。

那一双眯虚着的眼睛，略显浑浊，双唇紧闭，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她也在凝望，似在回望来路，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吗？

如果让少女与老妪对视，她们在彼此的眼神里会看到什么呢？

曾经有个实验，一幅画图，背景不同看的人物也不同，可以是少女也可是一位老太太，用来测试看图人的心理年龄。

实际上，在岁月这个调色师的画板上，昨天还是妙龄少女，明天就成沧桑老妇。就如同奈何桥边的孟婆，也曾经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神仙，可是因为经受了无望爱情的苦楚，后来变成了一位老妇。她希望投胎重新做人就要忘记前世的一切，所以就收集了世人喜怒哀乐的眼泪，研制了孟婆汤，喝下这碗孟婆汤，可以忘却过往的悲欣。

让姣美少女变成枯槁老妇，委实残忍了点，但花萼变落英，青苗成枯木，绿叶化黄叶，春虫为秋骸，不都是这么样的吗？人类，在这点上，没有任何特权可享。

少女与老妪对视，或前瞻，或回眸，望不尽的是陵谷的变迁，看不透的是岁月的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