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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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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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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的安排

每年暑假,青少年学生的安排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

这不,高考、中考一结束,不管考得如何,爸妈陪着,先出去旅游一圈再说。成绩出来了,通知书接到了,那就得是昏天黑地的谢师宴了。然后再接着出去旅游,特别是要到清华、北大等名校以及自己考上的学校去逛一逛。

不是应届毕业生的呢,就得先上个补习班,利用暑假好好补一补薄弱的课目。近年来,国家取消了课程培训,似乎是降了一点温,但明里如此,暗里照旧。补课告一段落,就又得带孩子出去旅游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每年暑假大抵如此,经历过疫情后的今年尤盛。

上海发布,说是全国有一亿人到了上海。兰州发布,说是全国有一亿人到了兰州。反正,宾馆民宿大幅度涨价是事实,门票车票机票居高不下是事实,酒店饭店人头攒动是事实,各大景点摩肩接踵是事实,就连公共厕所也是人满为患……

今早在路上,听得电台主持人在问:小时候暑假到你父母单位去过吧?小时候暑假里是谁带着你的?听后不禁哑然失笑,因为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暑假。

这两位是我喜欢的搭档主持人,但他们对谈中经常无意中会出现一个盲点,那就是忽略了像我这样出身于农村的六旬听者。他们下意识地以为,听者都是出身于城市的年轻人。所以,如果有机会,我想告诉两位,我们这代人暑假里的安排是怎样的。

我们的暑假,所谓的安排,便是和父母一起投身广阔天地,补习农活。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得过严重的肺病。即便如此,暑假里,也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到生产队的大田里,干些辅助性的农活。印象最深的,是给棉花捉虫。将芦柴棒的一端削去两片,做成一个小夹子,再带上一个装点水的小瓶子,然后在棉花的花蕾间寻找虫子,发现一只便用夹子夹到瓶子里。放工的时候,记工员会将我们瓶子中的虫子倒出来数数,按照数目多少记上相应的工分。此外,还在山芋地里翻过藤拔过草,给秧田里放水堵口,阴雨天在队房里剥过稖头。

我们的暑假,其实上学期间也一样,完全是散养,与明月清风作伴。父母亲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照看你。再说了,兄弟姐妹好几个,照应谁啊。暑假里,农活家务之外,下河洗澡是最好的嬉戏,香瓜甜甜梢是最好的甜品,年龄相仿的邻家孩童是最好的玩伴,捞鱼摸虾是最好的犒劳。开学了,自个去,无论几里地,全凭一双小脚板。大人接送?没听说过。我六岁上一年级是在八大家小学,离家大概有三四里地,刮风下雨都是自己来回。最难行走的是搭在支渠上的那块水泥板,歪斜不说,一到雨天上面的泥浆湿滑湿滑的,我只得趴在上面才能挪过去。有一次刮大风,我只得紧紧搂住路边的小树,才没被刮到河里。

总之,我们那时候的暑假,没有安排,便是最好的安排;如今孩子们的暑假,倘若没有安排,似就成了最糟糕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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