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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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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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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文游

(上)

正月十四,汪曾祺生日的前一天,我们驱车赴高邮,第一站自然是汪曾祺纪念馆。从纪念馆的袖珍地下停车场上来,右拐进入竺家巷。提拉米苏说感觉前方像是名人故居,果不其然。竺家巷9号正是汪宅,可惜铁将军把门。这里原是汪宅的后门,两间小屋据传是汪宅当年的柴房。三位老人闲坐在汪宅对面。经他们指点,绕到东边,现代气派的纪念馆已赫然在目。

纪念馆由同济大学设计,整个设计就像多本浸染了岁月光华的书籍叠加而成。纪念馆共分两层,分为11个展厅,由“百年汪老”“汪曾祺的文学世界”等部分组成。“百年汪老”讲述了汪老的人生轨迹,故乡情结。“汪曾祺的文学世界”呈现他笔下丰富多彩的文学世界,展示了许多珍贵的手稿原迹。

展厅入口处,映入眼帘的是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写的“前言”:“他就是他自己,一个从容地‘东张西望’着,走在自己的路上的可爱的老头。这个老头,安然迎送着每一段或寂寞或热闹的时光,用自己诚实而温馨的文字,用那些平凡而充满灵性的故事,抚慰着常常焦躁不安的世界。”

一楼往二楼的斜坡通道一侧设有“汪老书吧”,里面陈列有各种汪曾祺的书籍。几个青少年坐在高大的台阶上,手捧图书,品味书香。

进入二楼,有一排排伫立的阅读书架,上方是投影幕布,打出汪老的名句。“静,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修养。”在此读书留影,潜移默化中可以涵养气质吧。

匆匆一览,回到大堂,正逢作家穆涛新书《中国历史的体温》发布会结束,进去想索一本作家签名书的,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倒是在书柜上选购了汪曾祺的三本书。

纪念馆对面有两家卖蒲包肉的,5元一只,分别买了几只,对比着品尝。口感上,“张氏蒲包肉”稍咸一点,“二子蒲包肉”稍淡一些。可惜的是好玩的小蒲包须得另加2元才能带走,因为店家要重复使用。

到了饭点时间,纪念馆南侧的傅珠路,街道两边有许多小饭店,我们撞大运似地坐进了旺月饭店,点了汪豆腐、炒长鱼、油焖蚕豆、韭菜炒螺米(螺丝肉)。最有特色的当是汪豆腐,豆腐削成指甲盖大小,里面配有虾米、猪油渣等,味道不错,猪油麻油香喷喷的,就是腻了点。

水足饭饱之后,下一站准备去文游台。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左拐没几米,迎面过来一辆高邮本地牌照的车子,停在我的车旁,司机摇下车窗,对我大声说道:单行道啊,赶紧掉头!我心生感激,连忙道谢。

短暂的两三个小时,行程紧凑而充实,参观了美轮美奂的纪念馆,购得了有作家钤印的美文集,品尝了水乡特有的美食,邂逅了陌路相亲的美心灵。如此,岂不美哉!

高邮,真的是一汪情深,一座城因一个人熠熠生辉。

(下)

“文游日”下午,目的地是慕名已久的文游台。之前就听人说过,到了高邮,如果不去文游台,等于没来过高邮。

耸立在路边的是三间四柱式牌坊,上面镌刻着清康熙年间著名诗人王士祯题写的“古文游台”。从牌坊正中穿过,是一座单孔拱桥。走过玉带桥和石铺广场,眼前是古色古香的门厅。门厅正中悬挂的横匾上“淮堧名胜”四个字,笔力苍劲,老辣古朴,落款是“萧娴呵冻书,时年九十四”。

我在与门口的保安讨教,这个“土、而、大”怎么读。她去买门票,不一会,笑呵呵地过来了。原来,因我已享受半价门票,让她感到挺好笑的。

经过门厅,迎面是秦少游的全身塑像。只见诗人手持书卷,长衫飘飘,眼望远方,神情俊逸,浑身上下充溢着一股才气,一股灵气,还有一股傲气,真正给人一种“风流不见秦淮海,寂寞人间五百年”的感觉。这座雕塑因其“形神兼备”,获得全国著名古典园林建造专家陈从周的赞誉:“静中有动,动中有形,形中有神,神中有意”。

然后,依次参观了盍簪堂、文游台、四贤祠、“秦观读书台”,路经泰山庙,远观映翠园、重光亭,来到了诗碑处,上面刻着秦观的名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据说,秦观的一生,特别有女人缘。甚至有人考证,他与21个美女有过故事。这主要归功于他那些感情真挚、意味深长的词,弄得佳人们读了眼泪哗哗的,对词作者的爱慕之情拦也拦不住。他现存四百多首诗词,四分之一是“爱情诗”,主人公绝大多数是青楼歌女。他的代表作,除了“山抹微云”“雾失楼台”,便还有这首“朝朝暮暮”,都是脍炙人口、传诵一时的佳作。

总体而言,因文游台是筑在东山顶端的高台建筑,虽然只有三十几米,但身处一片平畴,也属于登高了,东观禾田,西览湖天,秦少游所描绘的“吾乡如覆盂,地处扬楚脊,环以万顷湖,天粘四无壁”的水乡自然景象,尽在目前。

让我最感兴趣的是,秦观作为苏门学士,却没有承接苏东坡清雄豪放的文风,反而是以自己诗词特有的婉丽凄美,被尊为婉约派的一代词宗。究其原因,可能是与秦观自己的气质秉性及人生经历相关。他天性敏感细腻,个人境遇更是常处于颠沛生活中,沉淀出的感情不免多作凄凉语,又常陷于儿女情长中,写词便多有小儿女态,所以造就了自己的婉约风格。

秦观的官场经历与其师苏轼颇多相似之处。先因苏轼推荐而任太学博士,后因与苏轼同党而迭遭贬谪。他在雷州,苏轼在海南,师徒俩隔海相望,最后又都是在放还途中客死他乡。同学加同僚张文潜曾作《祭秦少游文》:“呜呼!官不过正字(从八品),年不登下寿(六十)。”

感慨一番后,见天色还早,便驱车赴此次“文游”的最后一站--盂城驿。高邮,别称秦邮,得名于秦王嬴政于公元前223年在此筑高台、置邮亭,是我国两千多个县市中唯一以邮命名的城市。盂城驿则开设于明代洪武八年(1375年),取意于秦少游描写家乡“吾乡如覆盂”的诗句。

没曾想,还“买一送一”,盂城驿的西端便是大运河边上的南门古街,便又逛了半圈,买得了几只高邮双黄咸鸭蛋。

此番新春文游,将高邮三宝(秦少游、汪曾祺、双黄蛋),尽收眼底囊中,收获可谓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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