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三友”之一的竹子,别称、雅称很多,其中有“碧虚郎”“管若虚”等美名,指的就是它的空心、虚心。画家李苦禅咏竹:“未出土时先有节,长到凌云还虚心” 唐张九龄咏竹:“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
竹子之所以长得高、抗折断,与它的虚心密切相关。
竹竿的空心结构,一方面有利于快熟生长,尤其是成熟后长得特别快,几个月时间就可以长高十几米。如果竹子长成实心的,经科学计算,只能长到高粱杆那么高。另一方面,抗弯曲抗折断能力会增强。竹子的壁厚一般仅为直径的十分之一,但是却矗立不倒。有人做过实验,把空心的竹子填充做成实心的,其抗弯曲能力就变为原来的十分之一,它在其自身重量的压力下,会摇摆不定继而站立不稳。
这完全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和直觉。
据力学测定,竹子的弹性和韧性极高,顺纹抗压强度约等于杉木的1.5倍,顺纹抗拉强度相当于杉木的2.5倍。如果按单位重量计算,竹子的抗拉能力是钢材的2-3倍,故有“植物界钢铁”的美誉。
精通“仿生学”的人类以竹子为师,制造了空心管,广泛用于建筑和轻工业。空心管重量轻、强度高,比同样多材料做成的实心棍耐受更大的压力和拉伸力。所以,建筑工地的支架、自行车的车架等,都用管状材料而不用实心材料。
其实,不仅是竹子,许多植物的茎都是空心的,如麦子、水稻、芦苇,还有许多小草,甚至动物身体中的许多骨头也是如此,手臂骨和腿骨都是空心的。麦子熟了,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摆,细细的麦秆之所以能够支撑得住比它重得多的麦穗,秘密也就在于麦秆的“腹中空”。如果用和空心麦秆同样多的材料,做成一根实心的麦秆,就支撑不住这沉甸甸的麦穗了。
植物、动物都如此聪明。可是我们人类呢,往往愚蠢得一塌糊涂,远不如一根竹子、一株麦子、一支芦苇。
“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真理。”伟人的论断妇孺皆知,耳熟能详。但是,知不代表行,知行合一是很难的事情。现实中有很多人,明明知道虚心能使人进步,可仍然自以为是,固步自封,自吹自擂,固执己见,听不进别人的意见。难怪这样的人多少年只能是原地踏足踏,难以进步。
近年来,有一个发现,现实中社会上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越发地丢掉了虚心的法宝,变得骄傲自满,刚愎自用,听不进半句不同意见,一言不合就激烈争辩,面红耳赤,甚至气急败坏,拂袖而去。本来,一辈子也就是个平常人,现在却突然伟岸起来,指点江山,不可一世,仿佛偌大个国家,交由他来治理,就会不费周折,一帆风顺。至于评点历史人物,评论时事局势,评析宏观经济,没有他不懂不精的,一打开话匣子,总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们全然忘却了,事实上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各种复杂情况,对于世界上的一切知识,不可能都懂得,更不可能都懂得那么完全、那么确切。因此,要想对客观的东西认识清楚,就必须虚心。
虚心的人是智者。智者的智慧在于能从聪慧中看到局限和缺欠,因而和气中透出低调,和颜中多有雅量。
虚心的人是仁者。仁者的善良是能容下无端的伤害和浅陋的狂妄,谦卑融于忍耐之中,虚怀嵌入慈悲之间。
虚心的人是强者。强者的博大是能让对手心悦诚服地拥戴和情不自禁地敬仰。
宋代的林逋,在《省心录》中说:“知不足者好学,耻下问者自满。一为君子,一为小人,自取如何耳。”明代方孝孺的《侯城杂诫》中也写道:“人之不幸莫过于自足。恒苦不足故足,自以为足故不足。”清人申居郧说过:“好说己长便是短,自知己短便是长。”此话更是道出了谦虚的做人智慧。
虚心的人,因为看得透,所以不躁;因为想得远,所以不妄;因为站得高,所以不傲;因为行得正,所以不惧。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虚怀若谷的人。
谦谦君子,虚怀若谷。虚心是一种了不起的修养,虚心是一种崇高的美德,虚心是一种不断进取的力量。
虚己者进德之基,虚心者成长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