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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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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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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栖家园

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

城市与乡村,有着割不断的脐血关系。

每一个城市人,他的祖上都是从乡村走来,说不定他的父辈才刚刚洗净腿上的泥巴。

先辈们逐水而居,听从日出和炊烟的召唤,放牧,耕作。渐渐地,心有不甘的人陆续走出去,走向集镇,走向都市,哪怕千辛万苦,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简陋的茅舍。

有那么一段时候,城市虽然极富诱惑力,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在。城市与乡村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乡村的人偶尔去看望一下城里的亲戚,也是匆匆去匆匆回,如遇到人询问,便会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斗转星移,曾几何时,现今城里人倒羡慕起农家乐的日子了。

他们一心企望在乡村能有一处栖身之所,最好能有几分地,长数株果树,种一畦菜蔬,邻居守望相助,鸡犬相闻,房前可垂钓,屋后有翠竹。

对于许多城里人而言,这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想,就像曾经,乡村人梦想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1933年,作家施蛰存在《新年的梦想》中写道:“假如有一天能使我在生活上有一点梦想的话,我只想到静穆的乡村中去居住,看一点书,种一点蔬菜,仰事俯育之资粗具,不必再在都市中为生活而挣扎,这就满足了,而这已经是太美好的梦了。”六十年后,施老喟然叹曰:“六十年来,只有从乡村里来上海的人,没有从上海回乡村去的人。我非但没有能够住到乡村里去,连回老家松江县城里去养老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梦只好醒了。”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便蹑手蹑脚地在小区的花园边、围墙跟捣鼓,栽上几棵青菜,秧上两行小葱,早晚侍弄,一旦有所收获,心中几多窃喜。

其实,他们栽的不是菜和葱,栽的是怀念:怀念那个烟火味浓郁的农家日子和精气神十足的青春岁月。

如今的乡村人,已有几分与城市接轨。网络、轿车已不稀罕,一直是农家象征符号的炊烟也不再袅袅,倒是成片的秸秆焚烧,燃起腾腾烟雾,似乎在向不远处的城里人宣告:乡村也是煤气和电的天下。

曾有人说,乡村人去城里后便不想再回来,城里人来到乡村总是要回去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用行动去证明这句话的不准确:

我的前二十年,在乡间度过,熟悉乡间泥泞小道,“晴天人骑车,雨天车骑人”;知道农事和时令,“麦要浇芽,菜要浇花”,“日出胭脂红,无雨也有风”;侍弄过三机一泵、三麦二豆……

中间的三十年,在城里打拼,读书,工作,娶妻,生子,整日面对着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呼吸着空气中的尘、霾、汽车尾气,食用着地沟油、毒奶粉、致癌大米,更多的时候将自己封闭在斗室里,变成“套中人”。

年过五十以后,一直梦想着能再返乡村。至少也要在城市与乡村两栖,诗意地生活与生存,好让乡风拂去尘埃,雨雪洗涤污垢,绿野滋润双目,天籁净化心灵。

乡村--城市--乡村,这样的人生真的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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