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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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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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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吾师

在文学体裁中,相比于小说、诗歌,散文貌似最好写,但其实真的要写好也是不容易的。

我从初中爱上写作文,到现在有事没事还写点散文,已逾五十年时间。五十年磨一剑,自忖也没能把这支剑给磨亮磨锋利。

虽说散文没怎么写好,但师承有门,这是毋庸置疑的。

回想起来,对作文产生兴趣,发轫于初中。初二时,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水克松。也许是矮子里的将军,我的习作经常得到水老师点评夸赞,一来二去,渐渐培养了我的作文兴趣。如若哪一节作文课上,自己的习作没得到老师夸赞,心中便会非常失落。所以,当其他同学为写作文而头疼时,我却在暗暗地使劲,目标就是下一节作文课上,期望老师能评讲到我的作文。

上了高中,遇到了两位对我的写作有直接影响的老师。高一时语文老师是郁秉坚。郁老师是本地人,一位古典文学学养深厚的平易长者,教学方法灵活,不拘常理,课堂气氛非常活跃,教学之外还懂医术,治篆刻,爱收藏。当我获得了年级作文竞赛第一名后,郁老师更是对我关爱有加,时常将我叫到他宿舍,打开书橱的锁,让我选读古今名著。有一回,他去上课,竟从外面锁上门,将我关在房内,任书海里遨游。高二时语文老师是汪震。汪老师是苏州人,下放到我们这里的,讲得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朗读起散文来抑扬顿挫,和本地老师的方言朗读完全不是一个味儿。汪老师年轻时曾用“雨辰”的笔名在苏州晚报上发表过诗歌,他的讲课偏重于当代散文,杨朔、秦牧、吴伯箫等名字,大多是从他的讲课中熟悉的。

大学的写作老师是吴周文教授。吴老师是如东人,毕业留校的,那时候还是讲师。他对当代散文的研究在学术界颇有影响。我有幸成为他的写作课代表,与他接触稍多,去过他家好多次,但囿于自身性格内向,也仅限于搬送习作簿等。对我们的习作,吴老师批阅详细,评语肯綮,讲评也很到位,褒贬分明。刚入学时我的两三篇习作乏善可陈,后来渐入门道,得到吴老师诸多点赞,其中有一篇还作为范文在课堂上油印分发。

说起古今散文名家对我的影响,也分几个阶段。

中学时代,刚刚拨乱反正,禁书解禁,迷恋的是杨朔的散文,《雪浪花》《荔枝蜜》《茶花赋》《泰山极顶》等,都是吟读再三。他的散文构思新颖,借景抒情,特别是文末点题,“卒章显其志”,对我影响很深。当时也读到了秦牧的《艺海拾贝》。

大学时代,喜爱文研会、创造社等现代作家的作品,鲁迅的杂文、冰心的小品、郁达夫的游记,都是我喜爱的对象。尤其是朱自清的写实类散文,描写儿女情长、身边琐事的篇什,注重真情实感,成为我心中的珍宝。《背影》《给亡妇》等自不必说,最爱的是《冬天》,勾勒了亲情、友情和爱情三个场景,犹如三幅淡淡的水墨画,全文仅1100多字,用笔寥寥,但意味全出,结尾一句大妙,“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使得本篇成为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的经典之作。

近年来,补读明清小品的同时,迷上了汪曾祺的散文。他的散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让真与美、让日常生活、让恬淡与雍容回归,颇得我心。加之他故乡高邮,与盐城地缘相邻,风俗相近,他笔下的风物、美食、人情、世故,简直就在我的周遭。曾有人说,我的《想起》有汪曾祺的散文味儿,让我激动了好些时日。自然,汪曾祺的散文,类似于宋代的笔记,以闲谈的态度记录风物人情,既不刻意追求散文的抒情效果,也不刻意从寻常小事中挖掘深奥的道理。这些,有助于我摆脱少年时代模仿习练杨朔散文带来的套路。

师承诸位老师,我得来的体悟是,散文写作,一是内容上要有真情实感,二是结构上体现形散而神不散,三是语言上质朴自然,最终达到巴金所说“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的境界。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无论是课堂上的老师,还是书本中的大师,都只是引路人,在散文天地里行走,靠的是个人的坚持和领悟。一句话,模仿别人易,形成风格难,跳出窠臼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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