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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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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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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衔珠

邵伯古镇,位于长江、淮河、运河三水交汇处,古称甘棠,因东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谢安在此筑埭治水而得名,迄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这一座因水而兴、因河而盛的小镇,是大运河沿线古镇中最为璀璨的明珠之一。

于我而言,邵伯,就像是一位老熟人,似乎很稔熟,但是从未与他有过近距离接触,更谈不上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在扬州读书四年,寒来暑往,车子行驶在运河大堤上,邵伯是必经之地,有一年寒假回家乘的是轮船,更是直接从邵伯船闸经过,但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今年初夏,认识他四十多年后,才第一次走近他,仔细端详他,听他讲述那些和大运河水一样灵动的陈年往事。

夕阳西坠时分,询问去古镇的路线时,那位年长的酒店保安热情地指引,并笑吟吟地问道:你们是冲着龙虾节来的吧?什么,龙虾节?对呀,昨天刚开幕。我们不知道啊,过去只知道盱眙有龙虾节,邵伯也有龙虾节?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夜色渐浓,穿过“邵伯古镇,水韵甘棠”的牌坊,我们走进甘棠路千米美食街,只见道路两边的美食摊位统一规划、一字排开,一座座龙虾馆鳞次栉比,人气爆棚,醉人的龙虾香气溢满整个街道。摩肩接踵的外地游客和本地居民,扶老携幼,在这里穿行游玩,品尝美食,享受欢乐时光。

忍不住舌尖上的诱惑,我们走进百年老店松鹤楼,在二楼一个包厢坐定,点了一份冰镇龙虾、一份蒜茸龙虾,再来二两小酒,感觉那是一个惬意。席间,听老板娘介绍,今年的龙虾节已是第二十四届,目前邵伯有300多家饭店经营龙虾,旺季日销龙虾10多吨呢,不由得令人咋舌。

从松鹤楼出来,一路向西,霓虹闪烁,人声鼎沸,折向南,漫步运河大堤,游人渐渐稀少,林木阴翳,桨声灯影,行至古镇入口水闸近旁,凭栏远眺,任由清凉的夜风吹拂她的秀发我的衣襟,一片夜色朦胧灯影朦胧醉意朦胧……

第二天上午,我们径直踏进与古运河平行的老街。沿古河道由北向南依次保存有大马头、竹巷口、朱家巷、庙巷口四个古码头,是大运河上南来北往的客商在邵伯的主要停留地。老街的入口处是乾隆皇帝登过的“大马头”牌坊。

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发亮,老屋的房檐下一排排红色灯笼随风摇曳,宁静中平添了几分活力。老人在竹椅上悠闲地哼着小曲,小孩在路上追逐嬉戏,奔跑打闹,两只小狗乖巧地立在一旁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青石板路仿佛是一卷泛黄的竹简,随着我们前行的脚步徐徐打开,多个历史时期的建筑依次呈现——盐商客栈、进士第、巡检司遗址、谢公祠、董恂读书遗址、古桥、古码头……徜徉其中,巡幽探秘,流连忘返。

建于清末的四角楼,上下两层,砖木结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均为二层挑出檐角,是一组檐牙高啄的古典建筑,如同一只飞鸟。吸引我驻足的是四角楼西北侧一栋房屋的“拐弯抹角”。大马头街巷当年人来人往,非常繁华。房屋主人为了方便往来行人,开阔视线,避免在拐角处受到磕碰,特意在建房时去掉房角而砌成斜面,体现了房屋主人的包容、礼让与谦和,以及街坊邻里间和谐友善的氛围。“拐弯抹角”,作为一种古建筑工艺,不失为一种人情味和实用性兼备的设计。

最后去参观了始建于宋熙宁二年(1069)的斗野亭园,这是邵伯古镇的人文标志。古人将天上星宿分为四象二十八宿,对应地上九州,扬州为野属斗,邵伯为斗星、牛星分野之地,故设斗野亭。它与安徽滁州的醉翁亭、苏州的沧浪亭、徐州的放鹤亭、陕西宝鸡的喜雨亭,并称为北宋五大名亭,当时几大文豪孙觉、苏轼、苏辙、黄庭坚等曾在此隔空和诗,留下一段文坛佳话。

行旅总是匆匆,在斗野园内的镇水铁牛旁拍照留念后,便打道回程了,还有邵伯保卫战纪念馆、运河船闸、“荷塘月色”等景区未及探访,只能留待下次了,正如秦观当年秋游,一次看不够,还想着春天再来,“何时复来游,春风发鲜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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