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牛一样优雅

一提到牛，人们脑海中立马会浮现出它任劳任怨、负重前行的形象，俯首弓背，拖着重重的犁铧或大车，一步一个脚印奋力而行，所以很多人将牛作为学习的榜样。路遥名言：“像牛一样劳动”；人民论坛陈凌文章：“像牛一样耕耘，像牛一样奋发”；南怀瑾则言：当将军需“像牛一样的健壮”……

今天我要说的是，我们要像牛一样优雅！

优雅，是面对生活、面对生命的一种态度，是一种和谐及美丽，是骨子里的浪漫和文明，是最顶级的人格魅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一种馨香。说到优雅，我们想到的通常是像林徽因、赫本一样优雅，像林黛玉一样娴静优雅，或者是像天鹅、丹顶鹤、蝴蝶、长颈鹿、孔雀等动物们一样优雅。他们不仅在外形上给人以美的享受，更在行为习性上展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以其独特的姿态和行为，成为了优雅的代名词。

像牛一样优雅？很多人肯定会不以为然。牛，吃苦耐劳是不错，但是优雅？牛，真的优雅吗？又哪里优雅呢？

牛，是一种体形大的牛科反刍类哺乳动物，有头角蹄尾。一般来说，牛通常是勤恳驯良的，然而偶尔也会有不堪驱使撒野使性的时候，而且牛一旦发起脾气，便轻易不能遏止，即俗语所说的“牛脾气”。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而且由于自己生肖为牛，所以对牛无意中多了一些关注和亲近，最为惬意的便是骑在牛背上闲庭信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极了策马凯旋的将军。

邻居家的二伟子，是我少时的玩伴，他家里负责饲养生产队里的几头牛。二伟子辍学后，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牛倌”，白天放牛，夜晚与牛同处一室。夏日的早晚，骑牛牵牛去吃草，中午将牛牵进“牛汪塘”打滚。冬闲时节，牛整天呆在门口挂着草帘子的牛房里，他不时用带钩齿的铁家伙从稻草堆上扯下稻草，抱给牛吃，然后再用稻草捧着冒热气的牛粪放到门外场上，晒干后成很好的烧草。

记忆中多是在冬天，我经常去找二伟子玩，稻草味混合着牛粪味的牛房，给我带来很暖和的感觉。就是在这些个朝夕，我对牛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和观察。

牛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眼睫毛非常长，有时候眼角会挂着泪。当你凝视着牛的时候，它会以澄澈的目光，目不转睛地和你对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你的心里去。从那个时候我知道，牛是通人性的，牛是有感情的。

牛的吃相很贵气。虽然吃的是草，但它总是慢嚼细咽，双唇紧闭，只有下颚在缓慢蠕动。哪怕饿极了，也仍是慢条斯理；哪怕吃饱了，也从不打饱嗝。它喜欢缓缓地反刍，当初粗粗吞咽的青草干草，再反回到嘴里细细咀嚼，便觉滋味无穷。

牛最优美的形象是“牛背鹭”。在临水的芳草地上，水牛背上栖息着一只或两只牛背鹭，悠闲地踱步。牛鹭之间互利共生，鹭捕食因牛走动而被惊扰飞出来的昆虫，牛靠鹭赶走身上的蝇虫。此情此景，仿佛一位老翁驮着孩童，老少皆喜乐融融。

性格决定命运，此话用在牛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牛的性格特征是执拗、倔犟，只知道向前，不会拐弯。这样的性格可以确保每一道犁沟都是笔直的，但也经常招来一道道鞭影。臧克家诗中的“老马”，其实更像是老牛：“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泪只往心里咽，眼里飘来一道鞭影，它抬起头望望前面。”

在我看来，牛的优雅是烙在骨子里的，澄澈的眼神，雍容的仪态，大度的品性，无一不彰显着它的勤劳和无怨。

大俗之中有大雅。牛，这俗世中的优雅，永远值得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