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 年

下午四点半，有家小吃店门前，单行道上，车辆堵成一排，喇叭声一阵盖过一阵。人行道上，东一辆西一辆，停满轿车、货车、三轮车、自行车，行人见缝插针，穿行车间，有的皱着眉提着菜，有的抱着孩子或骂或叫，宽敞顺畅的街道，上下班时间，变成了农贸市场。

这条街道是朝阳小区的主路，第四小学路口，朝阳小区路口，与主路相交成几个丁字型。主路原为双行道，划了停车位后，为方便接送孩子，大家依旧按双行道行驶。

欧阳希望选了临街角落的座位，等上官小竹到来，饭后一起跨年。毕竟，跨过一年少一年，婚前婚后是两个概念。

原计划，他们今天明天结婚，在亲友的见证下，携手从2013走向2014，借“一生一世”的谐音和愿望，相伴一生，走过一世，他们这对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也赶一回时髦，圆小竹一个梦想。没想到，她奶奶过世了，婚期改到出年三八。此时，她正在赶来。三年前，在有家小吃，他们初识。

街道虽拥挤，不到半小时，车辆疏通，人车如常。这时，往来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行人间热切的招呼，孩子们的打闹声，也一清二楚。

欧阳希望抿一口茶，向玻璃窗外望一眼。他发觉，这条街虽挤了点，却多了些难得的温馨。如果有一天，他和小竹抱着孩子走过，沿途遇到照顾孩子读书的熟人，相互打招呼，那对孩子的成长将有多好啊。想着想着不由走神了，陡然听到上官小竹问：“希望，想什么啊，笑什么呢?”

他急忙起身，看到上官小竹眼里的温暖，说：“我在想，我们拉孩子散步，和熟人打招呼的情景。”

“去你的！”

“别生气嘛，说好的一生一世，从今天开始，保证表现好。”

“滚，坏蛋！想得美。”

他接过包。

她边笑边瞪他边坐，问点好菜没。说话间舌头伸了伸。欧阳希望心里一阵发热，说早点了，就等你。说完喊了声老板。

很快，上菜了。鸡蛋萝卜丝，宫爆鸡丁，黑脚鸡炖竹花汤，荔枝罐头饮料，一瓶红酒。

上官小竹“哇”的一声，脸上现出几分欢喜。菜和饮料，是她爱吃的“大吉大利”套餐。在她的小小惊叫声里，欧阳希望发现，她今天很特别：淡淡的口红，酒红色羊绒毛衣，浅红色毛绒长衣，米色长裤，黑色短靴，一颦一笑，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耍点小动作，整个人气韵更加生动。

“想我没有，大水牯？”

看他盛好汤，她闪一个秋波问。

“不敢想，小龙女会腾云驾雾。”

“坏牛！烂牛！蠢牛！”她边嗔边喝一口竹花鸡汤，随即欣赏他倒红酒。她喜欢看他倒所有的酒，喜欢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她不知道，婚后，她秘密的喜欢，会改变吗。

“小竹，希望，你们也在？”

两人转身，是上官小竹好友杜小霞。她穿一套黑色皮衣、黑色靴子，戴着肤色手套，提一只黑色手袋，眼影淡淡，唇膏正好，精气神外露，一举一动流畅大气。她径直走过来：“小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才坐好。有人一大早就催了。”上官小竹说话时看了看欧阳希望，问：“小霞，他没来？”“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他加他的班，我玩我的。”“怎么？又吵了？来，一起吃。”

杜小霞不客气，坐在上官小竹旁边，一上来就倒酒，各敬一杯，欧阳希望重新点红酒。两杯下去，杜小霞问：“你们这对牛郎织女，终于修成正果了。希望，对我们小竹好点哦。你懂的。”说着，她眼神斜了斜，甩甩头发。又喝了一杯，嫌红酒没劲，喊老板拿白酒。

“噫？小竹小霞，你们也在？”

杜小霞声音才落，循声转身，赵雅、李琴站在店门口，两人身后跟着老公。欧阳希望请老板加桌子碗筷，大家都熟，都从农村来，不扭捏，坐一桌，边聊天，边喝酒，边等菜。

“希望，如果我是你，天天请客。”赵雅老公刘向东喝下一口酒说，“你小子福气好，倒是委曲我们小竹了。”他边说边看众人，眼神在杜小霞处多停了几秒。赵雅附和：“对，对，希望该请客。”李琴和老公周亮一旁微笑着，没附和。

欧阳希望说：“行，我请两年。谁不来，谁是小霞家阿呆。”

刘向东噎了一下，说：“小霞家阿呆多聪明哪，怎能拿人和它比？”

上官小竹咯咯一笑：“向东哥，你承认比不上阿呆？”

杜小霞喂养的宠物狗阿呆，是只长不大的拉布拉多。

刘向东自嘲地说：“只要小霞允许，我倒想学学。”

杜小霞端着酒杯，盯着刘向东问：“你说真的？”

刘向东笑笑，不置可否。

杜小霞说：“刘哥，你真学，我也敢收”。说完妩媚一笑。

赵雅忙打圆场：“小霞，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嘴不关风，有时不知深浅，你是知道的。”

杜小霞说：“雅姐，我怎么知道啊。东哥的长短好歹，你才有发言权呢，要不，你来说说？”一句话把众人逗笑了，赵雅说：“小妮子，你还见人就收呢，不怕吃多了撑住？要不要我喊吴平来收拾你？”“雅姐姐，你能喊吴平来，我请大家嗨啤、唱歌。”“你说的哈。”

赵雅说着，打通吴平电话。

电话通了半响没人接。回了一条信息：“我在开会。一会回您。”

赵雅读信息给大家听。

杜小霞说：“这信息我下午收到十多次了。”

这时李琴说话了，“小霞，不会吧？吴平那么好的人，他没必要骗大家。”

“琴姐，还是你了解吴平，”杜小霞说，“谢谢你。不过，今天小妹提醒大家珸，你们平时见到的，可能是吴安。”

“小霞说得对，”欧阳希望笑着说，“大家可能分不清吴平吴安吧？”

赵雅和李琴夫妇问怎么回事？

欧阳希望说：“吴平吴安是孪生兄弟，吴平是弟弟，在发改局上班；吴安在组织部上班。”

几个人“啊”的一声。

欧阳希望拿出手机，给吴平发了条信息。

吴平很快回了信息：“希望哥，你们先玩，我半小时内去找你们。”

“吴平！？”

大家顺着刘向东的声音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十指相扣。男的穿着黑色披风，黑色V领毛衣，白色衬衣扎着红色领带，和颜悦色，身体向女的倾；女的穿一件红色昵大衣，像一团火，脸上洋溢着幸福。

男的听到叫声，扭头笑着说：“向东哥，我是吴安。这是我女朋友刘妮妮。你看，她要算你家门小妹呢。”

刘向东嘿嘿一笑，叫吴安过来坐，吴安谢了，说他和妮妮半年没见了，吃过饭还忙其他事。

杜小霞不高兴了，站起身来，“吴平，你以为换了衣服，我就不认得你？你什么时候变成吴安了？”

杜小霞比刘妮妮高得多，气场也强大得多。刘妮妮愣了一下，问：“你是霞姐吧？他真是吴安哪。”

杜小霞说：“是吗，你问他昨晚在哪里？”

刘妮妮一脸惊愕，问吴安。

吴安说妮妮你怎么了，昨晚我加班啊，不信你问我同事小张。说着他拨通小张电话，刘妮妮接过电话就问：“你是小张吧，昨晚你们加班到什么时候？”“我们改一份材料，十点过，我家里有事先回，安哥弄好才回。他给我发信息，应该凌晨两点了。”

刘妮妮压了免提。

杜小霞笑着说：“对啊，昨晚你加班到十一点，回来你发疯了似的，要要要要，两点过钟发信息。谁知你发给谁。”

刘妮妮脸上挂不住了，瞪着吴安骂：“你他妈的给老娘讲清楚，怎么回事！”

吴安脸上也不好看了，瞪着杜小霞说：“小霞你怎能开这种玩笑？！”当即将刘妮妮按坐在桌边，打吴平电话。

吴平又回正在开会，一会回您。

吴安回“抓紧，你女票在有家小吃闹事。要出人命。”

吴安一边安慰刘妮妮，一边说让大家见笑了。

欧阳希望早发现杜小霞不对劲，招呼大家继续喝酒，暗示大家少讲两句。杜小霞边喝酒，边玩手机，好像在发信息，好像在找联系人。

吴安也要了一瓶酒，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下，脸上泛起红光。刘妮妮也喝了一杯，脸上的红仍然好看，喜比怒少。

两桌人，隔着几张桌子，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杜小霞低着头，一杯接着一杯喝，一张脸红得不行，眼神像刀子。刘向东壮着胆看两眼，感觉那刀子捅在心头。赵雅和李琴夫妇不再和她说话，只与欧阳希望、上官小竹碰杯，抿一口。

十多分钟后，吴平气喘吁吁跑进小店。才进门，吴安就拧住他衣领，“你给大家讲清楚！”他眼里差点喷出火来，“我的好弟弟，你和小霞怎么回事。”

吴平除了衬衣是米色的，衣着与吴安完全撞衫。他赶到杜小霞身边，抢她的酒杯，让她少喝点，问她怎么了。

杜小霞说：“吴平，昨晚你给谁发信息？”

“同事啊。”

“好，打开手机。”

“找什么，昨晚你看过就删了。”

“好，请你哥打开手机。”

吴安打开手机，还有几条未删的信息。刘妮妮一看就疯了：“晓霞是谁？”

“你起哄什么呢，”吴安脸红成猪肝说，“这个晓霞是我表妹。”

“是吗？这么巧？”杜小霞发话了，“昨晚吴平也给晓霞发信息。”

吴平两兄弟见说不清，吴安拨通表妹晓霞电话，压了免提，“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妮妮吼：“吴安，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吴安说：“我怎么瞒你了？”

“你不是说你家就两弟兄吗？”

“你从没问过我表姐妹啊。”

这时吴平打通了电话：“表舅，晓霞在家吗？”

“小平，怎么了？晓霞一大早说你和你哥欺负她，早饭出去，还没回呢。”

吴平挂了手机，众人才缓过神。

杜小霞看着吴平说：“行，就算大家相信你。昨晚你说什么来着？”

“今天下午七点，陪你来有家小吃吃晚饭，跨年。”

“还有呢？”

“约希望和小竹。”

“还有呢？”

“约我哥和妮妮姐。”

“还有呢？”

“我提前到，点好菜等你们。”

“结果呢？”

“领导叫临时开会，我有什么办法？”

“领导重要，会重要，我算什么！？”

杜小霞说着流下泪来。几个女的纷纷宽慰。杜小霞止住泪，一手挽住吴平脖子，继续喝酒。

吴安不敢看杜小霞，一直安慰刘妮妮。刘妮妮将手机还给他，脸上怒气渐渐消了，跟着劝：“小霞，又不是什么大事，吴平不是来了吗？来，我敬你一杯。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多呢。”

刘妮妮这边劝，吴安脸色说不出好看不好看，坐着不动。吴平伸手拿开杜小霞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不开会，陪你还不行？”

杜小霞笑起来，看着刘妮妮说：“你说什么——我们？以后？相处？你——我？这话，真熟悉——哈哈——”说着笑着哇的一声，吐在吴平身上，全是酒、水，异常难闻。吴平脸色不好看，又不好发作，向大家道个歉，半搂半扶半扛着杜小霞，走了。

刘向东起身，送到门口才回。

八个人重新坐好，吴安说误会误会，让大家见笑了。刘向东说对不起啊家门小妹，谁知道小霞今天是怎么了。欧阳希望说大家别放心上，我们才坐下她就来了，一上桌就喝酒。她这一页过去了，喝酒，吃菜。几人又把酒言欢。

两对结了婚的，问未婚的什么时候吃喜糖。上官小竹说3月8日。李琴说你7希望8对吗？上官小竹说你是先生啊都猜中了。李琴说好啊好啊，我们6号来你家，玩到9号。刘向东说对头，难得结婚，好好搞一场，起码干三天三夜。周亮张着嘴看着刘向东没说话。刘向东举杯说喝酒喝酒，周亮你看什么看，你我不都是干了几天的？赵雅说对啊，结婚嘛，搞隆重点，我们家老刘，提前三天搞。欧阳希望连忙说欢迎欢迎。

赵雅话头一转，问刘妮妮到时候是不是提前三天开火。刘妮妮娇羞地说，姐你别问了，我们才认识两个月。赵雅说妹妹怕什么，我要算你舅妈，我和你舅子，认识半年就结婚，你们也要搞隆重点，现在家家都一样。你看，我们家二宝都两岁了，我和老刘也算闪电战吧，我们不是也过得快快乐乐吗？刘妮妮羞红着脸不答，看吴安，吴安说赵姐提醒得对，如果妮妮觉得合适，妮妮姑妈舅妈大家觉得合适，我们顶多明年元旦。肯定提前三天办酒，请大家到时赏光。

一桌人笑闹着，把办酒、吃酒、干酒、搞酒几个词，翻来覆去比对，生出不少临时段子。

两瓶白酒红酒喝完，十多个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赵雅和吴安抢着埋单。最后吴安理由更充分：为弟弟给大家赠不是。

埋单后，大家喝了一杯水，赵雅提议建个临时QQ群，今晚跨年，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搞笑的，都发在群里，大家欣赏。明天，再把吴平拉进来。大家推选欧阳希望当群主。

分手前，赵雅挽着刘向东的手，李琴跟在老公周亮身后，刘妮妮偎在吴安怀里像只小鸟。他们出门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欧阳希望看看手机，不到晚上8点。

“有什么感觉？”欧阳希望摊了摊手，问上官小竹。

“没感觉。乱七八糟的。”

“小霞、赵雅、李琴三个人，你和谁关系铁一些？”

“单选？”

“多选吧。”

“小霞。李琴。”

“你们四个，读书时不是好姐妹吗？”

“是啊。李琴周亮谈了三年，小霞吴平四年半，赵雅分了半年就结婚。”

“这不是理由吧？”

“不是，反正我和小霞、李琴，在一起多一点，我们和赵雅在一起少一点。赵雅以前可牛了，平均三个月换一个男友，经常教我们泡男孩。”

边说边走，不觉进了朝阳小区大门，朝向欧阳希望的新房。

“你倒是说说，赵雅怎么教你们泡男孩？”

“你想听？打电话啊，或者改天单独请教，我不阻拦。”

“噫，我家小竹，这么神秘？”

“少肉麻，没过门，是谁家的说不准呢。”

两人边说笑边走，开了门，上官小竹就变成了饿老虎，两人折腾到酒精完全消失，不觉到了晚上11点。

收拾好，已经晚上11:40了。两人打个车，赶到体育场，正好11:52。

“小竹，11:58准时点烟花吧。”

“怎么不用11:59？”

“今年有意外之喜，提前一分钟嘛。”

“滚，死牛！”上官小竹想到刚才的激情，脸一红，很快说，“行，听你的，死牛。”

“好嘞，小龙女。”

欧阳希望说着，准备好烟花，亲了上官小竹一下，像体育场上所有情侣中的男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等时间一到，点燃烟花。

11:56开始，不少男孩，为自己的女孩点燃了烟花，跑道上，女前男后，欢呼着，奔跑着，从2013出发，一路向2014年0时1分奔跑。11:58，欧阳希望点燃烟花，上官小竹跑起来，他跟着她。他看见，跑道上，所有奔跑的人中，他和上官小竹，并不显眼。其他男女，女孩大部分穿着火红衣服，男孩穿着纯白或纯浅色服装。他们的欢呼声，比他和小竹大得多。他管不了那么多，跟着她跑，为她摄像，看着她在镜头里，做出各种平时见不到的鬼脸。

还没跑完一圈，人群中有人大喊：“十，九，八，七，……三、二、一！耶！新年你好——！”

那十秒间，所有奔跑的人都停下来，大家一起欢呼，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拥抱。欧阳希望没抱到上官小竹，是几个男孩女孩将他抱住的，他也伸出手抱住他们。他看不到上官小竹那边，他想她应该也在狂欢中。

狂欢和拥抱还没停下，小城的天空，几乎在同一瞬间，从四面八方，升起漂亮的烟花，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欧阳希望找到上官小竹，她正揉着眼睛，看烟花时，泥掉进眼睛里了。他为她吹了吹眼睛，扶着她回家。

一路上，他问：“小竹，开心吗？”“嗯。”“跨过了吗？”“嗯。”“年是个怪兽，不好跨。继续跨你的死牛好不好？”“滚！”

回家的车上，两人同时听到QQ声。上官小竹先打开手机，只见下午临时建的QQ群上，赵雅发了几条信息：

体育场昨晚跨年出大事了：几个女孩捅死了一个男孩；两对男女斗殴重伤住院；一个男孩抱错了别人的女人，滚草地时发现问题；两个女人抢了别人的男友……

吴安和刘妮妮闹翻了，大家劝劝。

杜小霞回家又喝，胃出血了，在县医院。

上官小竹发现了什么似的，问：“希望，小霞不会有事吧？前年一个单位几个同事喝酒当天死了一个，其他人都赚钱的事你记得吧？”

“不会的小龙女。你不是说，小霞身体比你们好吗。”

“死牛，我哪里说过？一提起小霞你好像很关心哦。”

“你又想到哪里了？”

“逗你玩呢。我家死牛最好了。”

“又是你家死牛了？”

“噫，刘妮妮退群了。”上官小竹说。

欧阳希望一看，刘妮妮果然退群了，吴安很快也退群了。他打电话问吴安怎么了。吴安说：“希望哥，不用担心，那个疯婆娘，一会红花一会紫草，疑心大。没事，两天就好。”

欧阳希望说我没问这个，她人呢，你怎么不劝劝啊兄弟。

吴安说管不了，我在医院，小霞吐出好多血。

欧阳希望问我要不要过来。吴安说不用了，吴平在，我一会也要走。欧阳希望说你还是去看看刘妮妮。吴安说她去赵雅家了。欧阳希望哦了一声，挂了。

到家，为上官小竹翻看眼皮，烟花的泥刚才已经吹掉了。眼睛不鲠，关了手机，她的老虎劲又发了。

欧阳希望醒来，已经早晨9点过。上官小竹睡得正香，可能梦到了美好景象，口中呓语不断，一会喊“希望希望”，一会喊“希竹希竹，希远希远”，一会又吃吃的笑。他听得出神，也看得出神，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欧阳希望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信息一条接一条，全是昨天吃晚饭的人打的。他没回，开始做早餐。

赵雅打来电话，哭着说，“希望，你帮评评理，刘妮妮这骚货，我好心收留她，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和刘向东滚到一起！……”

欧阳希望想问缘由，吴安电话进来了：“希望希望，抓紧来帮忙，刘妮妮在医院，一清早割腕自杀，向东哥才送她过来。”

正想打吴平电话，吴平电话来了：“希望，快喊几个朋友来医院，赵雅发疯了……”

才想问情况呢，刘向东电话来了：“希望兄弟，你帮想想办法，赵雅这疯婆娘，怎么都不听解释。”

还挂电话，李琴电话进来了：“希望兄弟，昨晚你怎么了，电话一直关机，打不通……”

他连忙翻看手机信息。昨天吃饭的，人均三四条信息，都请他劝这个劝那个……

欧阳希望心里咯噔一下，叫醒上官小竹，说马上去医院。上官小竹表情生动，害羞地问：“去医院干什么啊，人家饿了嘛。”

欧阳希望把来电和信息简单一说，上官小竹惊呆了，马上穿衣起床。边穿边喊：“希望希望，什么味道啊？”

厨房传来食物烧焦的味道。欧阳希望对着厨房跑：

“糊了！糊了！”

抬下锅，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两名警察站在门口。

“你是欧阳希望吗。昨晚体育场出命案了，请你配合我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