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连载

第13章、刑警教练（1）

高禄祥接到的通知是让他腊月二十六到刑警队去报到。

高禄祥判断看来真是应了刘永胜那句话了，局领导真要在春节前考察自己的真本事了。按刘永胜和自己所说的内容，高禄祥也预备了几套方案。

别的都好办，唯独对于上班时间的掌握高禄祥感到非常为难。下放回家九年来，他己经习惯了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夏早起，冬季没事晚上早睡省油，上午没事晚起睡懒觉的作息习惯。

由于农村掌握时间，早晨靠听公鸡打鸣鸡叫几遍；中午靠看阳光照在地面的东房阴影宽度；傍晚观看西面太阳距离地平线的高度来掌握。

多年不用掌握准确时间，高禄祥几乎已经忘记了文明社会的时间概念。由于用不到使用时间，尤其是解决温饱才是首要任务！所以在最困难的一九六零年，高禄祥便把那块、自己积攒了好几年工资才买下的、仅仅才戴了两年多的心爱的手表低价卖掉，买了一袋子萝卜供全家吃了。

当要面临再次需要准确掌握时间按时上班的时候，他不禁怀念起了自己那块仅戴了两年，还八成新的手表。重新买块手表，即使上了班恐怕三五年也买不起；他想实在不行，就等过几个月开了工资，就先买块马蹄表。可是目前如何解决时间问题，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俩的天大事情！

由于唯恐第一天上班会迟到，夫妻俩从鸡叫头遍开始基本就不敢再合眼继续睡觉了。

看到窗外刚发白也不知是几点了？夫妻俩便马上起身。

虽是头天上班，高禄祥也没舍得穿那身新警服。他从妻子洗干净的几身旧警服中，挑选出一身看起来比较新的旧警服穿上，又找到一双随着旧警服领回来的黑色旧棉鞋换上。

这种旧棉鞋，是那种长城以南部队普通使用的、黑色布面、胶底，里面是羊毛毡的军用棉鞋。当年只有长城以北的部队才能配发那种外面是翻毛皮子和绿色布夹杂，里面是羊毛的大头棉鞋。

然后他又把一个新的双面刀片安装到刀架上，想刮一下长长的胡子，可是因为胡子太长刮不动，他只好找来剪刀，先把长胡子剪得很短了，又涂抹上肥皂沫子，用暖壶里的热水泡热了一条旧毛巾，在胡子上焐热了好一会儿才照着镜子把胡子刮干净。镜子里的他顿时感到年轻了好多。收拾好了，他自己和妻子都感到很满意。

高禄祥不掌握时间，匆匆喝了一碗地瓜稀粥

他唯恐第一天上班迟到了，一路上又是一路小跑。

他到了公安局大门口，凑到警卫室的窗口，隔着玻璃一看墙上门挂钟才七点钟。早晨八点上班，不仅冯成海在传达通知时说过，前两天王永胜也说过。虽说早来了一个小时，可是又没法让在回家去了。所以他想那就到

警卫室值班人是两人轮流值班，每人十二小时，而且是每周更换一次。上次高禄祥来时，这个值班人是值下半夜，所以他既不认识高禄祥；还因是下班夜的班，有关高禄祥的事情，也没人和他说起过。

所以他一见高禄祥隔着窗户朝传达室里看，便以为是来局里办事的人，不知道上班时间。

于是便顺手拉开小窗口的玻璃说：“八点才上班呢，你来的太早了。先进来暖和会儿，等等吧。“

高禄祥推开警卫室的房门走进室内，发现警卫室是内外两间，外间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靠墙边还有一张能坐四五个人的木制连椅，连椅前面是一个大炉子，大炉子上放着一把大白铁壶，壶中的水咕噜咕噜的响着；里间屋的房门开着，里面有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散开铺在床上。看样子警卫是合衣睡觉刚起床。

门卫看着高禄祥的年令和一身没有领章、帽徵的兰色旧警服，一时有些猜不透来者的身份。于是便客气的问道：“同志，你到哪个科室，找谁？要办什么事啊？你先登记一下吧。"

高禄祥笑道：“我是新来的，到刑警队报到。“

门卫一听忙热情道：“一看您这年令和这身旧警服，就知道您是位老刑警了！您怎么没带帽徵领章呀？您一定是习惯了便衣警察的任务吧。请问您是从什么地方调过来的？“

高禄祥有些尴尬的笑道：“我不是调来的，我是临时过来……“

门卫抢先说道：“噢一一我知道了，你就是临时来局里帮助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你既然早来了，那就不用等上班时间了。大扫帚就在大门后面，你就先把局办公室前面扫干净了再去刑警队吧。”

高禄祥一听门卫这番话，知道门卫是把自己错当成临时清洁工了。本想说开，可又一想，既然自己来早了一个小时，反正闲着也没事，那就干脆将错就错，帮助把局办公区的卫生打扫一下，反正多干点活也累不着。说开了或许会让人说，自己不就是个临时工吗？还摆什么教练的架子，不想扫地。所以高禄祥也就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由于刑警队距离县委北门比较近，所以刑警队的人大都习惯了从县委大院北门上下班；而公安局局机关靠近县委机关大院南门，局机关又单独形成一个小院。由于办公室内不仅有机要档案，还有武器弹药，所以院门内便加设了一道门卫。

眼看快到上班点了，李辉和王永胜还没见到高禄祥的人，不禁有些着急。因为局里对高禄祥到刑警队任教一事非常看重，特意决定要在春节放假前，拿出两天时间考察高禄祥的工作能力。以便于春节后的工作安排。

今天是头一天，局里主要领导要和刑警队大部分人员，准备一同拉到靶场去，既考察高禄祥的枪法，也让刑警队打一次靶，从而以此显示刑警队的现有状况，让高禄祥据此制定春节后的射击教学计划。

局长朱锋和军代表李志坚，看着院里不认识的、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并没在意，以为是后勤科找来的清洁工。

俩人看到快到点了，还不见高禄祥的身影，不禁有些急躁！

局长朱峰再次拿起电话急躁的对李辉说：“你们推荐的这个教练是怎么回事？第一天上班就这么不遵守时间怎么可以？不能再等了，刑警队除了留下内勤接电话，其他人全部携带枪枝弹药到局办公室门前列队等待这个教练。我到要看看这个教练能迟到多长时间？“

看到局长气呼呼的放下电话的神情。军代表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门卫处，看到夜班门卫和白班门卫交了班正要离开，忙喊道：“你先别走，我问你今早晨可有人要到刑警队报到的人？还有那个拿着扫帚一直在扫院子的是什么人？“

直到这时候，那个夜班门卫才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支派去扫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