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的私语

   我在九眼泉风景区的林荫道上漫步，耳畔传来解放渠潺潺的流水声，左顾右盼，忽然之间觉得路旁的树梢开始发黄，不时地片片落叶飘逸，真所谓落叶知秋啊！不经意间心境充满几份淡淡的愁绪，我渡步到常去的那个凉亭，依栏而极目远眺，远山依然青黛，两山夹一谷的青唐古城，在早晨的岚霭里已沸沸扬扬起来……

   我不知道这喧嚣城市的每一天上演着什么样精彩的故事，但我知道那些为生计而疲于奔命的人们又开始了劳累的一天……公交站点挤着上车的人还是那样多?十字路口早高峰的车流若潮水般涌动，时不时拥堵成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长龙?那些在医院门口摆小摊的妇女是否被穿黑色制服的城管追逐的慌不择路?骑电动车带小黄帽的外卖小哥们还在横冲直闯于十字路口?……也许一切依旧，但树林中呼朋引伴之鸟语别有一番韵味，最悦耳的当归喜鹊的欢叫声，这是今年的岁月里第二次听到，颇有点喜欢起它来，第一次是两月前的一个早晨，喜鹊在我家窗前的槐树梢上叫着呢，这天我们迎来了家住上海，耄耋之年的陆老师来青和我们相聚。相聚的时刻令人难忘，师生之间的那些美好，一直荡满我的胸怀。我开始确信小时候民间的那种说法:喜鹊是喜庆吉祥的象征，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是喜鹊架起了鹊桥。我觉得喜鹊是独一无二的灵宠了！

   垂柳懒散地伸长了柔软的枝条;曾在夏初开满了一路紫白花的丁香依然带着豁达;挺拔身躯的白杨，昂着头一幅傲视群雄的姿势;云杉散发端庄而坚忍的温暖，深绿滴翠，耸立大地;紫的、红的、乳白的白日菊，不畏秋日的寒霜，绽放着倾城的芬芳，呢喃秋日的私语。在路旁向阳的一颗丑柳树边，我见到久违的儿时"伙伴“高山栒子，不由自主欣欣然起来，说来也怪，我在繁华都市的公园里见到它，颇有几份亲切感。大概它们是我童年时光里的一部分:小时候常去山里放牧，攀登石崖，摘红红的野果吃，其味酸甜爽口，儿时的许多记忆已十分模糊，但吃“支达勒“红果的事儿永生难忘。人们叫它"支达勒“(藏语意为结红果的植物)，直到后来的生物课上我才知道它的学名"高山栒子"，是高原上向阳之地生长的常绿矮小的灌木，其色青翠油亮，其形纤小致密，枝杆自然虬曲，到秋天枝头密集了许多红果，晶莹亮丽，圆润喜人，凡是家乡向阳的山坡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远远望去犹如一团团火球，鲜艳夺目。“高山栒子“的特性是耐贫瘠，苍健的株型，韵味十足，引人喜爱，喜欢在3千米海拔的高山石坡上生长。前不久一有钱的朋友告诉我:他养了一盆高山栒子，放在大客厅里，当盆景观赏，可不到一个月，它就花谢枝枯了！也许是囚于屋内没有给它自由的缘故吧，也许是它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愿满足游手好闲之徒的欲望和老爷太太们雅兴，而宁为玉碎了！真是:

   登临绝顶感怀多，

   天下生于第几棵。

   不畏石坡风雨骤，

   只缘草木又如何。

   "不畏石坡风雨骤"就是高山栒子的性格，不要因为它是草木，人便肆无忌惮起来，"一枝一叶总关情“。记得有位名人说过:"沙子们聊天时，有时会说:人类真是愚蠢至极，他们只能看见眼晴所视之物。”高山栒子红了一坡，亮了一峡，若问我为何激情洋洋洒洒，我从它身上找寻我曾有的时光和岁月，如果说眼前的这片森林是鸟儿的故乡，那么栒子红果满目的地方就是我的故土和乡愁！

   睹物思情，我被久违的熟悉感动，尤其是城市的繁华空旷里，膨胀着虚浮催生出的快乐，让我常常不适，我满眼荒芜，隐忍柔弱，目尽天涯，寻寻觅觅，乡音乡情安在？

   如果说春天是以所有花朵招摇舒展，向天空致敬，那么秋天就用它全部的果实和落叶俯下身来，为秋日私语，向大地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