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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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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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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骨树

初冬的时节,爱睡赖觉的我还没有起床,有个少年时的同学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给我送一颗枸骨树来,他虽然说得洋气,但我是知道他所说的枸骨树实际上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八角刺,这树在中国的长江中、下游地区有分布,喜欢阳光充足、气候温暖及排水良好的酸性肥沃土壤上生长,耐寒性较差,生长得较缓慢,老长不大的老头树,对八角刺这种树,我是不会喜欢的,耐于面子我还是很高兴地答应了。

生长在农村的我,认识八角刺还比认识水稻、玉米等大众植物还早,在我有记忆起,我就会想起:在木结构的老宅轩间上有一根裂缝的枫树柱子,柱子上会常年插着一支八角刺的枝丫,这事是我爷爷干的,当我们小孩子哭时,他会拿下那支八角刺来吓唬我们;当我们不听话时,也会用那支八角刺来警告我们;当我们做坏事时,就会用那支八角刺来打我们;在他的脑袋里,这支八角刺是教育我们做人的万能工具。我们穿开裆裤时,确实对这枝八角刺有点害怕。当然在这根八角刺的鞭策下,虽然使我懂得了许许多多做人的道理,但至今我还是对这种植物不喜欢。

也许对这种植物不喜欢的不是我一个人,为什么呢?记得小时候,在烧饭用柴的年代,跟着大人上山去砍柴,大人们虽然会把整块山都刮得光光的,如果要剩下的一定是那几簇满身带刺、乱七八糟的八角刺。如果那家的菜园要做个篱笆挡家禽,小孩进入,大人们也一定会想起用八角刺条来挡,所以八角刺树是什么东西,我也就不必多说了。

实话说,我真希望这个少年同学有什么事情来不了,我真不想这几年刚躲开八角刺的管束,又迎来一颗八角刺的监督,气死我了。

还没到吃中饭的时候,我不喜欢来的那个同学来到了,他还真的带来了一颗带了一个大泥球的八角刺树,树干有小孩的手臂那样粗,树冠整齐,像是刚理过头,并特意修剪成上下两个半球,真有点像一上一下的一颗小蘑菇,远看确实好看极了。我对八角刺的抵触似乎也有点小了,就忙着招呼同学吃饭,可他犟着要先把八角刺树栽到花坛上后才吃饭,他的那股热情,我肯定是犟不过他的,也就依了他。

他在花坛上出力流汗,我在一旁观看送来的八角刺树:经过修剪的八角刺树,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丑陋,眼前这棵终年青碧的八角刺树,有着无数根粗细不一的枝儿撑着叶片,粗看尽是可爱,细看叶片上全长着针样的刺儿,既坚硬又锋利,或青或红的豆粒状果子,隐隐约约在枝枝丫丫之间,恰似躲着的眼睛不时地朝外窥看,如果用手轻轻掰开八角刺,它会微微笑着观望,相安无事;要是想把重重叠叠的叶片分开,能留出一条缝来看看,它霎时就会强烈地反弹,不动声色的叶片立即会伸出几根硬刺,戳破你的手指头,让你来个躲闪不及,真是有静有动,静动相间。我越看越来劲,似乎从小形成的一种偏见一下子改变了。

完事后,我招呼着他吃饭,一边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饭,一边在想:是不是少年在学校时,由于他的学习成绩不好,我们几个成绩比较好的同学有点瞧不起他,今天他拿一棵修剪得干干净净的八角刺树来暗示我,证明最丑陋、最刺眼、最讨厌的东西也会改变的道理,让我们一起改变对他的看法,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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