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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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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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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榈树


端午节前,我与父母说好,今年端午不回家。到了端午节那天,我突然出现在父母面前。父母惊喜之后,母亲转身拿出一盆白米,在我的眼前晃悠。此时的我仿佛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因为这些米是我在海南一起参加选育出来的常规糯稻品种八保糯加工而成的,在家乡也算是优质糯米。母亲知道我对这些糯米有特别深的感情,特意拿出这盆糯米,也算是给我一个惊喜。我抓了一大把米,捏得紧紧的,雪白、滚圆的米粒便从指缝间慢慢地漏了下来。等我手中的米粒全部漏回盆里了,母亲也就笑眯眯地端着糯米下水去了,为包端午粽做准备。泡完糯米后,母亲洗起了粽叶,我就坐在她一旁,聊起了家常,家长里短,母子俩总有聊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中,母亲手头的粽叶洗完了。她看看洗好的粽叶,起身吩咐我到邻居大伯家要点棕榈叶,说用棕榈叶捆扎粽子更香、更环保。大伯是看着我长大的,应有七十多岁了。

大伯仍是住在原来的老房子,小院子的围墙没有变。记得小时候用土夯的围墙有一处塌了一个口子,那是我们不懂事时进出的地方。眼前这个口子还在那里,经过风吹雨淋似乎有扩大的迹象;边上的两棵棕榈树倒是长高了不少,大有长过屋檐的趋势,当然大伯砍棕丝时留下的刀痕也增加了不少;房前的板壁增加了不少时间侵蚀的痕迹,但贴着的对联是新的,字虽写得不工整,但纸是红的;坐在阶沿上的两位老人虽老了不少,但梳理棕丝的两双手还是那么麻利。

我还没有从感慨中反应过来,大伯已经发现了我。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说了我的来意,他笑笑,站起身,拿出头上扎着一把镰刀的竹竿,三下五去二地砍下一些棕榈叶递给了我,并问我够了没有。当得到够的答复后,他又默默地坐回原处,忙着原来的事。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不能这样拿了东西就走,但又确实找不出什么话来与他们寒暄。想了想,还是问候了一下身体状况,大伯回答得很干脆:能吃能睡能干活。接着就没有了下文。空气里能感觉得到尴尬。“大伯,哥哥他最近好吗?端午节要回来吗?”这时大伯抬起头来,满脸骄傲的笑容,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告诉我说:“儿子很争气,在城里有车、有房,有了儿子和女儿,儿女读书随父母,都在名校上学,成绩也很优秀。”其实这个我知道。“一直以来叫我们老两口到城里去住,好好享清福,我们没答应,觉得还是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清爽。一来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二来趁我们还有几斤力气,做点手艺活,经济上给他们添补一点。现在城里工作压力也很大,房贷要还,儿女读书又得不少的钱。别的我们已经帮不上了,凭着还有点老手艺赚点小钱,我们老了用不了多少钱,他们用钱的地方多……”

大伯一口气说了很多,后面的话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想接过话来,又张不开嘴,想走开,又觉得抬不起腿,听着大伯的话,脑袋火辣辣的。看着眼前倒塌的围墙,破旧的房子,两位沧桑的老人和刻满年轮的棕榈树,树梢上已没有几片像样的叶子,树干也已骨瘦如柴,老态龙钟,随时有倒下的可能,却还在硬邦邦地撑着,孤零零地长在断墙的一角,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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