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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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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妈,我想叫你一声娘

搜狗截图21年07月29日1101_11.png

记得还是小学一年级放暑假的时候,妈妈第一次领我回到她的老家——吉林省双阳县的一个村庄。姥爷和姥姥早就去世了,因此,大舅家就是妈的娘家。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许许多多娘姓家族的人,由于妈妈在她的老家可是十里八村最漂亮、最勤劳、最温柔、最善良的姑娘,远嫁他乡之后,这次带我回乡省亲,自然所有的远近亲属,众多父老乡亲都来看望,妈妈让我跟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称呼舅姥爷、二舅妈、三姑四大姨什么的,搞得我莫名其妙、晕头转向,屋子里大人孩子熙熙攘攘,这架势还真有些《红楼梦》里黛玉初到荣国府的感觉。

据说很早前母亲家的祖先也是很有势力的大家族,解放后当然也就没落了。虽然姥爷姥姥已经去世了,但仍然是这个村庄的大姓家族,大舅家的二哥担任这个村子的生产队长。

大舅家是一栋很宽很长的大宅院,农户家的房子虽没有雕梁画栋,但在村子里也是最高大的,屋子里时常还有燕子飞来飞去,也是我十分好奇的事情。我最喜欢大舅家的窗台,宽就有一米,因此这上面也是我光着脚丫子,在上面吹风和用餐的地方。大舅家住在这所大宅院的子女有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老哥、老姐,大哥大嫂在大宅东头另外一栋房子。

我的大舅妈个子不高,清瘦的面容,头发在脑后卷个小卷,腰板挺得直直的,每天都精神抖擞一副干练的样子,但是她特别的善良。

由于母亲的特殊人缘,所有人都对我这个特殊的小“客人”万分的宽容,吃饭的时候,我要坐在高高的炕柜上面,妈妈喊我下来,大舅妈就说,他喜欢,就让他呆在上面吧。于是让我的老姐给我盛饭,让我的老哥在边上看着我别不小心跌下来。

一天,妈妈趁我睡着了,到二十多公里之外的村庄去探望一个亲戚,醒来一看妈妈不见了,这时二嫂怕我着急才告诉我,妈妈去串亲戚了,于是,我借口上茅房之机,独自悄悄地出了村去找妈妈。

不知大舅妈是怎么发现我不见了,在我的后面一直狂追了十几里的路程,我在前面脚也不歇,舅妈在后面只能看见我小小的人影,后来终于在途中和返回的妈妈三方会师,这段历史成了后来的“佳话”,过后,大舅妈问我,你没去过怎么知道路呢?哈哈~平时妈妈和舅妈说话,打听瘸三舅家怎么走,我在一边玩竟然记住了“出了村东头,顺有马车辙的大路一直走”,因此,大舅妈还表扬我说,这孩子就是聪明啊!

大舅和我的父亲因病相继去世后不久,妈妈患了乳腺癌在长春住院,这时候我上六年级了,因为我和两个妹妹上学无人照顾,大舅妈不惜放下地里疯长的庄稼来照顾我们兄妹。大舅妈来我家后不久,就赢得了左邻右舍尊重,大舅妈每天都是早早的起床,给我们做饭。我们上学了,大舅妈就把家中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一个人上山去打柴,我说:大舅妈,咱家有木头柈子,不用上山砍柴。大舅妈说:你妈妈身体不好,省下回来就不用买了,反正我在家也闲不住。

我们三兄妹最喜欢大舅妈做的饭菜,大舅妈时常打开她的手帕包,给我一些零钱让我上商店买肉买菜,我也不会买东西,买回家的肉里面都有很大一块骨头,可是舅妈总能变着法的做出好多炒菜,我说大舅妈你真有能耐,这么多天来我们家的菜里都有肉。大舅妈说骨头和肉皮可以炖豆角,肉里多添点盐炒熟了就可以多放几天,用来炒菜吃。

我们尤其喜欢大舅妈做的炖豆角,没有几块肉,确是做的那么好吃。大舅妈炖豆角的时候,先用葱花爆锅,然后再将葱花盛出来,等菜出锅的时候再浇到菜上拌匀,吃起来葱香味浓郁,吃着那个香啊。可是,和大舅妈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我没见她吃过肉,大舅妈从来是看着我们兄妹吃,即使我给她夹到碗里大舅妈也是又夹回我们的饭碗里,总是说,我不喜欢吃肉。

大舅妈来到我们家没带过多的换洗衣服,她总是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蓝色小花对襟上衣,大舅妈为了省钱照顾我们小兄妹三人,一件换洗的衣服也舍不得买,大舅妈是个爱干净的人,衣服脏了都是晚上我们睡下了,她才洗了第二天再穿。

秋天到了,因为家里的地,大舅家的老丫头,也就是我的老姐替换大舅妈来照看我们,看着大舅妈收拾包裹准备回家,看到老姐替她买回的车票,我们眼泪汪汪的,心里真是依依不舍啊。

晚上,我和妹妹放学回家,在窗外就看到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精干的老太太在厨房的蒸汽里晃动,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急忙闯进屋里,我大声的惊讶道:大舅妈你怎么没有回家呢?是没赶上汽车吗?大舅妈一边往餐桌上放碗筷,一面平静地说:你老姐做不好饭,我怕她照料不好你们,还是叫她回去收地里的粮食,我不走了,一直到你们的妈妈回来。

哇~我和妹妹高兴的又蹦又跳,欢呼起来,大舅妈也笑了。

如今,我们兄妹苦尽甘来,生活得好好的,可是敬爱的大舅妈已经离开我们好些年了,想一想那一年大舅妈和我们朝夕相处的暂短时光,尽管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要把慈爱时刻捧在手心里,我感到母性的爱是那么的无私和伟大!大舅妈,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我们也想叫你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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