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市如画

磨市如画

文/清灵书香

长阳清江河边土家族自治县磨市镇，是一个无数次从文友口中唱响的名字，一个无数次在友人网络空间一睹芳容，一个近在咫尺却无缘身境其中的地方......久而久之，竟使我常常有无法成行的酸涩。文友一次次往而复至，我则一次次在他们的言谈和空间中感受，磨市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让我平添出些许神往和期盼！

真正走进长阳县磨市，是在2017年清明节小长假之际。4月3日，我在家门口的沪蓉高速公路连接线路边上了车。车上见到了从江北而来的宜昌市文史专家，市炎黄文化研究会朱复胜副会长、张帮寸（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西陵区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杜选奉（本次活动发起人之一，宜昌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等人。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匀速行驶，带着我们去赴属于我们的约。两旁的景物飞速奔至另一个方向。很快，一行人来到了长阳三国古战场考察第一站——下溪口白虎包。车停在靠近下溪河一农户家门口的院子里，我们漫步走到江边。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三三两两的垂钓者静静地专注水面动静，间或扯起钓竿，呈现出一幅安静而和谐的画面......这里是宜都和长阳的分水岭，是古夷道（宜都古称）通往四川的一个古驿站，可惜今天无缘目睹古驿站旧影。清江蓄水后隐藏水中，带给我们的是无限遐想。

白虎包在水中央，岸上的景象与水中的倒影浑然一体，这使我忘掉了水原来是动态的。征得主人同意，杜先生扁起一叶渔舟，划动双桨，瞬间将人与岸分离。我突然想起了小学读过的课文，桂林山水之漓江，这里的水，难道不可以与漓江媲美么？又或者是有过之的，虽然我没去过漓江，但我深信，眼前的大溪河水，是有她独到的美韵的。景在水中，人在画中，站在这里，谁能想到那古战硝烟，兵家鏖战？岸边的农田里，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石头，来到这里，不得不臣服大自然的精雕细琢、鬼斧神工。这里的石头都是黑色的，我突然想起了家乡，原本是称作乌石铺的艾家镇。

因为行程关系，在这里做了一些停留，便踏上了下一站的行旅，沿途的怪石，叠成一道道独特的风景，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沧海桑田......这里已被圈定为宜昌新开发的湿地公园，不久的将来，必定演绎出更加美丽怡人的风采。

陆溪是发源于马鞍山东麓的一条溪河，东流10多里在两岔河与中溪河汇合注入清江。据传陆溪的由来与东吴大都督陆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长阳地名传奇》和《长阳风情·马鞍篇》中均对陆溪有着详尽描述。

之后，我们还到了矛戈头、驻马溪、救师口，这些地方与陆溪犬牙交错，融为一体。夷陵之战的硝烟，早已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但这里的山山水水，还在年复一年的诉说这片热土上曾经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小营头还是大营头，如今都没有了“营”的景象，一块块农田悠闲地乐居在山乡一隅，走着走着，会时不时便看到成片的金黄的油菜花，在向我们诉说春天的气息。安居乐业的人们演绎着新时期的“安营扎寨”，哨望坪也不复瞭望的军事功能。刘备也好，孙权也罢，三分天下的魏蜀吴都成了远古的传说。

马磨河水库如今承载着磨市人饮用水的重责，一座长长的桥联通了此岸和彼岸。矛戈头早已寻不见刘备的兵马仓库，大营头的制茶场飘出悠远的清香，热情的东道主早已捧出蒸腾着水雾的绿茶，清香在空间里弥漫，升腾。

来到磨市，白马洞也是值得一观的。宜昌三峡地带的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地质奇观，在洞口便一览无余，沧海桑田再次在这里留下炫目的印记。清澈的山泉水在洞口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唱着欢歌潺潺而去，荡涤了千百年的尘埃。洞里更是清泉汩汩，行走在此，脑海中遥想着比夷陵大战更早的地质时代，汪洋大海在漫长的地质进程中，将这里隆起，形成了磨市奇山异水、锦山秀水，沉浸其中，留恋忘我。来到此处，才能真正领悟马致远的“小桥、流水、人家”之意境。三五七八步便可跨越的小桥，凌于溪泉水上端，一条乡间路，将梦想带到远方。这便是磨市的白马洞，清泉、流水、油菜花和小桥，如诗如画......

到磨市，是不得不看马鞍山的，远看此山酷似一硕大的马上之鞍。这里，不仅仅因为曾是刘备屯兵数万的所在地，单看蜿蜒的盘山公路，一直通向山顶，便是一种享受。20世纪80年代、90年代期间，承载了矿上的煤与外界的连接之旅，当年是极尽喧哗的，它就是大山深处的一处城外之市。沿途我们或车或步，近千米海拔的马鞍山便在我们的脚下。然而，山顶山下却是两重天。山下的桃花、樱花早已谢，迫不及待地长出了小小的果实，山上的花却正在怒放。山下的兰花草已临近凋谢，半山腰却开得正欢，淡淡而悠远的清香沁人心脾，弥漫在山间。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百花独自春。

及至山顶，兰草叶边缘还有些许枯黄，留下严冬的痕迹映入眼帘，一个二个花骨朵羞答答，欲出还休，在春的舒展中慢慢醒来。山上随处可见羊群，悠闲地吃草，看到我们近前，便一跑而散，远远地站着、看着。如今的马鞍山，山下至山顶，已经只有数得清的三五户，零落在这曾经的屯万兵之所，守护着曾经喧嚣的家园。山行每上一处，便是一片开阔平坦的所在。这便是山中的平原，一处一片新景象。走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山中隐藏着这许多的玄机，如果不来的话，怎知这里别有洞天？

在玉宝村，我们还看到了久违的石屋，这于闹市文明已经边缘化的古老建筑，正顽强地顶着风雨，顶着日新月异的变更，将一段历史留下。如果不是同行的磨市詹先生告诉我们，还真不知道那酷似麦苗的一大片绿浪，竟然是山民种植的牧草。原本打算去看看那株古松的，瞬间弥漫的雾很快将我们隔离在能见度5米之内。带着意犹未竟之兴，我们不得不原路返回。走出玉宝村，踏上马鞍山麓的一隅，奇特的山景再此让我惊叹大自然的神奇。地形雾就在眼前，缭乱了双目。没有身临其境者很难想象，一米之外的玉宝村庄，云雾缭绕，难辨其踪。一米之外的马鞍山路，清明可见，浑然又是一重天。我有些不舍，甚至是不甘，却也只好往回走。一路沉默无语，时时沉浸于大自然的神奇伟大之中。总有同行者时不时地调侃我在思考什么？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深处于斯的心境和思维，竟让我是如此地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磨市如画，如画磨市，竟让我痴迷得如此无奈。正如同行者周阿姨所说，呆在这里，多少年也不寂寞。磨市，竟让我心中升起一种与之共老的依恋，仿佛是我前世的恋人，又抑或是家园？今生姗姗，才与之见，却又匆匆，不得不离别。人走了，心却留在了画境般的磨市。丁酉清明小长假，当真是不虚此行。用爱和喜欢是无法表达此情此景此境的磨市之情的，融入其中，无欲无求，甚至是无我之界。

这便是磨市，如画的磨市。足以荡涤一切，足以洗练一切，足以升腾一切的磨市。

无论置身哪一处，都是地不老天不荒的见证；无论呼吸那一处，都是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无论感受哪一处，都是淳朴的涓涓之情。

有人说，此次磨市之行美中不足的是天气不太好，有雨、有雾，没有一览站在马鞍山顶的全景。我却不这么认为，雨雾中的磨市马鞍山自然别有一番韵味，留给了每一个磨市之行的游客像雾像雨又像风的重恋。朦朦胧胧之中，自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憨，又有“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璞纯，更有蓦然回首，磨市便是阑珊处的无憾！

2017年清明原稿

2022年元月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