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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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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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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根(散文)

有一位宗亲L老师,在朋友圈里说,附近几个陈氏的堂号,发现了可能与我们合肥陈氏关禄堂是同一个祖先的信息。这,正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似乎是在三叉路口上,看到了一条新的方向,感觉好一阵子的激动哟。

L老师还说,那几个堂号的负责人拟在近期来他的居处,大家互相探讨研究一下,看是否有更详实的资料,能证明这个事儿,希望我能够参加。

虽然,我不是合肥陈氏关禄堂宗亲委员会的成员,那年修谱也未参加。但是,自从看过本堂号新修的宗谱后,对姓氏谱牒文化有了一些兴趣,便写了几篇文章,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合肥陈氏关禄堂的宗谱,最早修于大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此谱记载了我们的先祖天禄公,于大明洪武二年(1369年),自江苏溧水跨江北上,来到庐州,并落脚在“庐州西门外十三里荷叶地”。自此,天禄公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膝下还养育了三个儿子。我们,便是这三位中某一位的后代。

这是祖谱对天禄公唯一的记载。至于天禄公的父辈、祖辈等在江苏溧水是什么样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到溧水的,又是因为什么要迁徙到庐州,是几个人来的,等等,均未留下任何线索。同时,到第一次修谱时止,天禄公的后人,一代又一代的,在荷叶地这个地方,已经生活了五百三十三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都经历了什么,发展到什么规模。又因为什么,再次分枝散叶,都去了哪里,走了多少人,等等,依旧找不到答案。

二零一二年,由我父亲主持,合肥陈氏关禄堂宗族进行了第二次修谱。那年,他老人家己是近八十岁的高龄了,但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在修谱工作上,不仅要组织人力,还要筹措资金。幸好,有安徽绿海商务学院云江兄弟俩的鼎力支持,才使得修谱工作进展顺利,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

由于时间仓促,资金缺乏,人力有限,不可能对“根”的问题作更深入的研究,也没有精力对“分枝散叶”的历程进行细致的梳理,多少是个遗憾。

金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我与合肥陈氏关禄堂宗亲委员会常务副会长J,在细微清爽的秋雨中,来到L老师的居住地——紫蓬镇。

紫蓬,虽然只是一个镇子,但文化底蕴丰厚。小镇原名隆兴,后改为农兴。因坐落在紫蓬山下,最终改为现名。又因紫蓬山是国家森林公园,深藏着著名的西庐寺,还是大清朝淮军众多将领们的故里,不仅名扬天下,也使得这里蕴含着诸多的政治、军事、宗教、等非同寻常的文化。

L老师把此次的探讨活动,安排在他的堂哥Y先生家。Y虽然比我晚了两辈,却比我年长了许多,已经七十多岁了。Y可不是一般的人呢,身体好,人缘好,儿孙满堂。从三十多岁起,就担任街道领导,一直干了几十年,快七十了,才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他的家就在镇子上,四五间三层上下的小楼,非常的气派。尤其是那红色琉璃瓦的宝顶,款款翘起的四角飞檐,赫然显示着这是不平凡的人家。

我们到时,客人们己经开展活动了。只见,合肥陈氏关禄堂二修的宗谱,己被请出,恭恭敬敬的摆放在客厅正堂的大方桌中央。方桌的四周,坐满了人,每人的面前都展开着一卷谱,都在聚精会神的阅读着。我和J会长,没有打扰大家,在方桌的外围,各自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看,一边听,只做一个听众。

L老师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在镇上的中学当教师。他教语文,却喜欢历史,对姓氏文化有着不一般的研究。他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便小声地介绍着到来的每一位客人。

一位是安徽陈氏宗亲联谊会的会长S先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虽坐在桌边,却没有看谱,只是静静的看别人阅读,似是在旁观,又似是在静静地思考。

一位是无为陈氏百尺堂的谱牒专家F先生。老先生七十多岁了,十几年前从某地区副厅级的位置上退下来,便放弃了物欲的诱惑,潜心研究陈氏宗族的过往与今昔,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一位是庐江陈氏潜川堂宗亲委员会会长B先生。他也是教师,是从中学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老同志。不仅在阅谱,还发表了一些关于陈氏宗亲问题独到的见解。

还有几位年轻人,虽不是我们关禄堂的宗亲,却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一心一意的研究着我们的宗谱,似乎能找出某种亲密的关系。

客人们的认真、执着,令我感动,也越发不愿打扰他们。更让人兴奋的是,他们还真的寻找到了有价值的讯息。

无为陈氏百尺堂宗谱记载,他们的一世祖添禄公,祖居地为“庐州西门外荷叶地”。庐江陈氏潜川堂宗谱记载的一世祖是天禄公,祖居地也是“庐州西门外荷叶地”。

而我们合肥陈氏关禄堂宗谱记载的一世祖就是天禄公,生活繁洐之地,依旧是“庐州西门外十三里荷叶地”。三家的记载,除了文字表述上有些许不同,内容几乎如出一辙。因此,无为陈氏百尺堂的F先生肯定的说:“我们是一家嘛,共同的祖先就是天禄公。”

就在这一刻,大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有一腔热血喷涌的冲动。难道,几百年的分割,不可言说的距离,却是近在咫尺的宗亲!

但是,冷静下来,却又被许多迷一样的问题困扰着,令人一时间无法找出头绪。

无为陈氏百尺堂宗谱,记载的一世祖为什么不是天禄公,而是添禄公。天与添,同样的音,不同样的字,预示着什么呢?同时,谱上还说,添禄公有九个儿子。而我们合肥陈氏关禄堂宗谱上说,天禄公只有三个儿子,又是怎么会事呢?

庐江陈氏潜川堂宗谱,又记载说他们原本是属于江州义门陈氏一脉的。可是,合肥陈氏关禄堂宗谱,无为陈氏百尺堂宗谱,均无江州义门陈氏的只言片语。所以,多少年来,合肥陈氏关禄堂,无为陈氏百尺堂,也都不承认与江州义门陈氏有什么关联。而且,都倾向是属于河南颍川陈氏一支的。

写到这里,不得不对两个多次说过的问题,再作进一步地探讨。

首先,江州义门陈氏分庄与“掼锅分铁”的由来。

陈(Chén)姓,出自舜帝姚姓。舜帝,生于姚地,故姓姚,后来舜帝部分子孙改为妫姓。周武王灭商纣王以后,建立周朝,找到了舜的第三十四代后人妫满,封其为诸侯,将大女儿太姬嫁给他,封国陈(今河南淮阳),谥号称为胡公。胡公的子孙有以国为姓的,即为陈姓的由来。

陈国被楚灭后,子孙四处迁移。其中支系清晰,繁衍昌盛者,以陈轸为始祖的颍川陈姓。其裔孙陈伯珍于西晋末年渡江赴曲阿(今江苏丹阳),伯珍孙又徙居长城(今浙江长兴)下若里,陈霸先便是这一支的杰出代表。

陈霸先建立陈国,定都建康(今江苏南京),并封了许多陈姓王,使陈姓子孙遍布长江与粤江之间。其诸侯王宜都王陈叔明的十世孙陈环,为避难迁居至泉州仙游(今福建仙游),其孙陈旺徙居至江西德安县太平乡。陈旺为江州义门陈氏的开基祖。

江州义门,唐开元十九年开基建庄,至宋嘉祐七年奉旨分庄,义门陈氏子孙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辛勤耕读,孝义传家,合族十五代,三百三十二年,三千九百余口,同居共炊不分家,创下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文奇迹。

这里,合家与国为一体,成了一个缩小的国家。有同国家机制相对应的各种机构与功能,还有保障家法得以实施的族规、家训、各项管理制度等。

到了宋仁宗年间,已拥有庄田、园林三百多处,遍布江州大地,甚至超越省界。庄田不仅能够满足合家生活之需,还单列“学田二十顷”作为发展教育经费,创办了“东佳书院”、“东佳书屋”等学校,以“供给制”的形式令适龄子弟入学受教育。后来,随着办学规模的不断扩大,开始招收外姓子弟来此学习、深造,并资助他们完成学业。如释文莹的《湘山野录》《五代史》等著作中均写道:“延四方学者,伏腊皆资焉。江南名士皆肄业于其家。”

自唐至宋仁宗天圣四年(1026年),义门陈氏一直受到统治阶级的褒奖。宋太宗淳化三年(992年)还赐予义门陈氏“忠孝世家”的匾额。公元997年,宋太宗又御书义门陈氏为“真良家”。

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精诚团结,势力有些膨胀,朝廷害怕危及自己的统治。在重臣文彦博、包拯、范师道等的屡次建议下,宋仁宗终于下诏劝其分家。于是众官奉旨临门监析,并按御赐的十二字派,分析为大小二百九十一庄,采用抓阄形式,分迁至全国各地。

分迁到各地的陈姓人,因思念祖居之地,皆以“义门”为荣,其门首都挂有“义门世家”或“江州义门”等匾额,故有“天下陈氏出义门”之说。江州义门陈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奉旨分家的家族。

然而,在民间却又流传着另一种说法。说兄弟几个要分开了,都念念不舍,不愿就此生离死别,更担心以后怎么相见。还有,若干年后子孙们又凭什么相认呢。于是,就将烧火做饭的铁锅“掼”在地上,每人捡起一块铁锅的碎片,揣在怀里,上路了。

再后来,因为思念亲人,也为了表明自已的身份,并把这宝贝似的铁锅碎片,用绳子拴着,挂在门头上。凡是从“掼锅分铁”的经历中走出来的陈姓人家,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到这铁锅的碎片,就知道找到自己的亲人了。久而久之,“掼锅分铁”的故事,就浸润在这一派陈氏子孙的心坎里了。

其次,元末明初朱元璋与陈友谅的大战。

元朝末年,吏治腐败,百业凋敝。官府横征暴敛,蒙古贵族又乘机抢占农民土地。再加上中原地区连年闹灾荒,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计可生,才有人揭竿而起。

首先举义的是红巾军。接着,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等,或加入义军,或也举起义旗,且迅速壮大,很快便成燎原之势。

起义军一边与朝廷战斗,要推翻蒙古人的统制。一边又互相争斗,意在一决雌雄,夺取天下。

朱元璋以应天(江苏南京)为中心,建立了属于他的根据地。陈友谅在长江中上游一带,占了地势之利。张士诚则在长江下游地区盘据着。

一度,陈友谅的实力最强,几乎占有了湖北、江西全境,还有江苏、安徽的部分地区。

陈友谅本是徐寿辉手下大将倪文俊的部下,他杀死倪文俊,又挟持徐寿辉,攻占了太平、采石。最后,干脆杀了徐寿辉,在采石称帝,国号汉,改元大义。

随后,陈友谅约张士诚东西夹击应天,要平分朱元璋的领地。朱元璋采纳刘基的建议,实行诱敌深入,分而击之的策略。同时,令降将,陈友谅的老朋友康茂才修书,约陈来攻击应天,假说愿意在江东桥作内应。

结果,陈友谅中计。在江东桥遭朱元璋的伏兵,大败。朱元璋得以收太平,占信州,陈友谅败逃九江。第二年八月,朱元璋又攻下安庆,遂直取陈友谅的老巢江州。陈友谅逃往武昌,朱元璋攻克了江西和湖北的东南部地区。

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七月,双方在鄱阳湖展开决战。朱元璋统兵二十万,陈友谅麾下大军六十五万。从八月二十九日战至十月三日,激战了三十六天。朱元璋的军队充分发挥了小船灵活的长处,且施以火攻偷袭的战术。最终,朱元璋以少胜多,取得胜利,陈友谅被乱箭射死。

战争是残酷的。在陈友谅称帝,以及几次大战的过程中,朱元璋都吃了陈友谅太多的亏,也受了很多的气。尤其是鄱阳湖大决战,尽管朱元璋胜了,却胜得险,胜得惨,若不是在最后的那一刻坚持住了,败的可能就是他了。

历史不讲可能与不可能,只看输赢。朱元璋胜了,陈友谅死了。可是,朱元璋心中积攒下来的气与恨,却无法消弭。为了防止陈友谅残部的死灰复燃,也为泄愤,并将满腔的怒火全然喷射在陈友谅的家人,以及陈氏族人的身上。尤其是对江州义门陈氏,实行了无情的打击。

不知道陈友谅是否出身于江州义门,但江州义门曾在陈友谅的统治之下,对陈友谅的崛起多有帮助,队伍里有很多陈氏子弟,一定是事实。

据说,马皇后仁慈,不忍看到无辜百姓受难。还有,丞相李善长,与陈氏家族有一定的渊源。皇后与丞相便有意无意的,背着皇帝做了一些小动作,这才让陈氏人家有了一定的生活空间。

然而,世间事,循环往复,幻化万端,一切都不会因一人之私欲,而改变其正常延续的轨迹。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能,陈友谅没有想到,朱元璋也没有想到。陈氏一门的人,在大明洪武年间,尽管死的死,逃的逃,改姓的改姓。最终,还是生存了下来,而且,繁衍到了全国、全世界各地。如今,陈氏的人口己达七千二百万,占全国人口总量的4.5%,列第五位,依旧是华夏民族的重要成员之一。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去说说那几个迷一样的问题。

合肥陈氏关禄堂与无为陈氏百尺堂,为什么对天禄公的表述不同,养育了几个儿子也说法不一呢。尤其是整个陈氏族人总是在迁徙中,天禄公以前的几百年是什么情况,等等,皆无确切的记载。通过上述问题的再现与分析,似乎找到了答案。试想,在被打压、歧视的年代里,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先人们还能做什么,想要搜寻古往今来?想要给家族修个谱?想要获得更多、更准确的……

而今,我们能够看到的这些信息,大约都是先人们一代又一代的,凭着口传心记,才留存下来的。这其中,一定经历了失记、再忆、再传等多少个环节,才让曾经的万千过往,有了点点滴滴的展现与发挥。无疑,只有不屈不挠,坚韧不拔的先辈们,才能做得到,这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精神财富。

这些留存,是否有偏差,是否有错误,是否存在着特别重大的问题,是无须我们来评判的。

从小,我们就听说“掼锅分铁”的故事。老人们绘声绘声的描述,不仅沉重、深刻,还带着丝丝的忧伤和不解。

“掼锅分铁”,是从江州义门陈氏分庄的故事里演绎出来的。可以说,只有江州义门陈氏的后代,才会记住这件事。

试想,若这事与我们合肥陈氏关禄堂的子孙们无关的话。那么,我们的祖先们,为什么还要一代又一代,经久不衰的演绎和传说着呢。

当然,就凭现在掌握的资料,还不能断定,合肥陈氏关禄堂与无为陈氏百尺堂,庐江陈氏潜川堂,就是天禄公的一脉。也不能确定,我们是属于江州义门陈氏的一支。但是,这里面有太多、太多,需要我们去探索和研究的问题,一定是真的。

2019年10月6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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