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梅雨季,天天雨,夜夜风,似乎是能够预见的事了。
又是一场大雨,无情地阻挡了出门悠闲的脚步。当然,雨不大时,撑上一把小花伞,依旧可以将行色定格在旷野之上。只是不能走远,怕这雨又在倏忽之间变成了倾盆之势。于是乎,就只能在住宅小区的院子里溜达了。
快要结束一个“运动”的行程时,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发现了“苑湖”边上的一棵柳树,居然在我没注意的什么时候倒下了。
住宅小区中心的一个景观湖,我称其为“苑湖”,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长条形,中间架设了一座三曲五弯的栈桥,湖便被分割成了两瓣。四周,建有石阶、椅子、漫道、健身器材,以及几个能够称作景点的休闲之地。剩下的一些空旷地带,全都种上了绿色的植物。尤其多的,是柳树。我的居室就在“苑湖”的北岸,四楼。站在阳台上看“苑湖”,层次分明,惬意养眼。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一棵棵,挺拔健硕,蓬松飘逸的柳树。
现在倒了的这棵柳树,每天都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这棵柳树,与她的左右邻居们一样,差不多一两层楼的高度。郁郁葱葱,幽幽雅雅,犹如成熟智慧的美人,悄立在“苑湖”的岸边,吸纳与挥洒着尘世间的不羁与沉沦。
突然间,她倒下了。给我的惊讶,就如同翡翠湖边那座最显眼的标志性建筑物瘫塌了似的,让来往穿梭于此地的人们一时没了坐标,没了念想,失落而又彷徨。
我停下了脚步,折回到这棵柳树的身边。柳树的根没动,依旧扎在泥土里。根部以上十几厘米处,靠水的一侧生虫子了。而且,树身的“年轮”被虫子掏得空空如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树根的边上,留下了一滩像锯末一样的东西。怪了,树皮除了被虫子攻击的那个点处漏出个圆洞以外,其他的部位完好无损。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树内已空了,不能抵御任何外部的攻击,是个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了。
昨夜,我在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有一阵狂风扑来。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没有星星可以眨眼的节骨眼上,她倒下了。倒在了她生长的地方,倒在了同伴的交织之中,倒在了……
我眼前的这棵柳树,蓬松的枝干横亘在岸边的磊石阶级之间,丝绦的一半则又坠落在涌动的轻波之上。那衔云接水的姿态,那葱翠如茵的炫烂,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与水亲近的关联,与岸边触摸的角度,都超过了她所能够承受的底线。
我伸手摸了摸柳树的枝干,想将她扶起来,却沉沉如柱,好似被钉子固定住了,纹丝不动,只能任其“躺着”了。或许,维持现状,也是一种风景。若是改变了,很有可能就毁灭了本来应有的格局。
一时间,我真的有些焦虑。她,就这么倒了?
这个小区,尤其是“苑湖”初建时,我曾多次来看过。湖是现挖的,湖岸整理成形了,先是做台阶、布景。接着,便是栽树。柳树,苗儿不大,一两米的高度,一色的嫩绿纤细。园艺师傅们先挖了个约有三十厘米见方及深度的坑,挖出的土,放在坑边上晒着,待水分蒸发得差不多了,用铁锹拍碎,掺和些粪肥,又回填在坑里。三四天后,才将树苗一颗一颗的栽下去。
新栽的柳树,虽是沿岸围湖的形态,却并不是等距离的,是那种或有或无的自然布局,蕴含着非人工雕琢的意韵。
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柳枝无根,插进土里就能活,何况是栽树呢。栽上带着根系的柳树,基本是栽一棵活一棵。
柳树成活后,绿荫如带,长势喜人。一两年的工夫,就好似围湖的一道“墙”。当然,每年的入冬时节,园艺工们便将白灰放入水中,弄成糨糊状的液体,将树根一米以下的部分全涂抹了一遍,像是穿上了一件衣服,让树干能够保暖,抗拒严寒。来年春,先是修枝剪绦,后又喷洒农药,便摆脱了被“蚊虫、小咬”等侵害的可能,有了健康成长的机会。
然而,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苑湖”无人管理,柳树也不再有人照顾了。小区建设时,对水系的考虑,是让雨水直接流进下水道,不入“苑湖”,也不能自由的浇灌树木花草。设计的思路,是防止“苑湖”被污水淤塞,无可厚非。因此,“苑湖”无水补充,便经常处于干涸的状态。湖里的鱼死了,湖岸边的绿色植物也失去了滋养的源泉。不过,“苑湖”是可以补充水的,水源就是自来水。只是自来水要钱,管理方讲究经济成本,水源也就“枯竭”了。
目前的景象惨不忍睹,桥梁、道板、围栏等设施,被风霜雨雪剥落得如同蚕食后的肋骨,每一根、每一块、每一处,无一完好。还有,便是这些柳树了。柳树喜水,若“苑湖”里有水,靠根系的吸收,飘逸葱茏是不受影响的。湖里无水,又加上天旱,柳树便断了生长的源泉。即便,赶上了雨水多的季节,水却流走了,依然不能提供所需要的营养。
问题在于,一切无人管理,只能“靠天收”。而最重要的是“病虫害”的侵犯,成了一切绿色生命的天敌。没了防冬的措施,没了农药的保护,各种各样的虫子便不遗余力地钻进了她们的躯体里,再好的枝干,再美的丝绦,再纯的……
忽然之间,不知怎么了,我想起了一些早已灰飞烟灭的故事。
1991年,“苏联”解体是个重大的事件,令全世界的人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古人说:冰冻长江非一日之寒。“苏联”是由十几个国家加盟在一起的一个庞然大物。物大,而非碧玉。其民族认知、经济格局、意识形态等很多方面都存在着严重的差异。不团结,争权夺利等各种事态在持续地演变着。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国际社会,某些能够主导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大佬,总想乘机剿灭他,扼杀他。最起码,也要肢解他,让世界格局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恰在这时,有人迷念西方,想运用“新思维”改造“苏联”,图谋把“苏联”掺和到“欧亚共融”的“愿景”中去。殊不知,就是这么一个举动,给西方人提供了一把可以“破门而入”的钥匙,让他们能够无限量的造就、输送各种“虫子”进去。再加上“苏联”人自己几十年来养熟了的“小咬”,早已遍地都是。它们共同在“苏联”的腹内,毫无顾忌,痛痛快快地搅动、撕咬、吞噬。终于……
此时此刻,“苏联”就跟我眼前的这棵柳树一样,面对着风雨如磐,酷热严寒的形势。虽然,包裹在外面的皮是好的。可是,内部的肌体早已被千万个虫子破碎成各自独立的“锯末”了。就连那一丝丝相互联结的“糨糊”,都给彻底地腐蚀了。倒,是一定的,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看着柳树,想着柳树。对她的倒下,既不甘,更惋惜,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想说点什么,却找不着题目。想做点什么,又无从下手。所有的感觉,只能是一缕飘去的清风。
如今,是变革的时代,是发展的时代。同时,又是一个需要不忘初衷,需要固本清源,需要强身健体,需要把握住方向的时代。
我们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要防止各种“虫子、小咬”们的侵犯,要创造一个更加优良的环境,让柳树,让所有的绿色植物有营养、不生虫,不打折扣地茁壮成长。
这棵柳树,确实倒下了。然而,我们无须担心,绿色总在无涯之间。苍翠葱茏,飘逸翩跹的春色依旧会绽放着更加迷人的精彩。
2020年7月2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