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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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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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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哥(散文)

公元1954年,对于中国人,尤其是江淮之间的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这一年,距离新中国的成立,才滑过了不足五个年头,人民的生活也才刚刚走上了安居乐业的轨道。岂料,春夏之季却遭受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受灾区域之大,遭难人口之众,实属罕见。

这场灾难,留在国人心中的“惨烈”,被深深地烙印成“发大水”了。在很长的一个时期里,“发大水”三个字,几乎就成了1954年的代名词。

不可思议的是,1954年出生的很多娃娃,也被标上了“发大水”的印记。

我太太的一位姨表哥便赶上了,名字就叫大水。当然,这是乳名,上学后才改了个很传统、很朴实、很地道的“大名”。但是,“大水”的名号依旧挂在亲人们的嘴边上。

据说,大水哥从小就很调皮,爸爸妈妈都在工作,极少管他。他呢?自己管自己,还领导着一帮猴仔子们疯玩,都成“半城之主”了。

其实,只有聪明的孩子才会调皮。不知为什么,大水哥具有很好的组织与领导能力,学习却不是个“好学生”。有几次考试考砸了,被他爸爸好好地收拾了一顿,想找妈妈诉诉“疼”,妈妈却说:“揍得好,揍轻了,还得狠狠地揍!”

怪吧,在学校里的学习好不好,似乎只是一个人在一定时期内的某种“乱象”,无法掩盖其聪慧的本性。

大水哥的事业之路,是伴随着改革开放起步的。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社会主义集体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交错行进的。大水哥自然也只能在集体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节点上,按照既定的模式,发挥着自身的精明与才智。

或许,是大水哥天生就具有了拍岸击峰的潜质。或许,在深谷长堤中,“水”只能“大发”,而没有停息的余地。起先,他担负着一个拥有上千人的国有企业领导。而且,是在濒临倒闭的时候接手的。也不知道他具有什么样的魔力,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一年内,企业活了;两三年后,企业成了一方的纳税大户。

大水哥还来不及歇口气,更未品尝“初战”的喜悦,上面又让他兼任了另一个“死”了好几年的厂子的厂长。

一个大水,两个厂子的厂长。我们依然不知道,他鼓捣着什么样的“点子”,抡起的是哪家的“板斧”,也就一两年吧,“死”了的厂子“活”了!在他的统领下,两个厂子,即便生产着不一样的产品,完全不一样的两拨人,却迈着同样的步伐,完成了一致的任务与目标,成为全市的佼佼者。

不用说,此时的大水哥,真是“大水”了,好评、赞誉如潮,获得的荣耀自然也不会少。

殊不知,亲戚朋友们,并未真正的认可他的“才能”。甚至,有人在背后泼凉水,说他的本事就是“大水”,就是……

大水哥辉煌的时候,我还坐在机关里埋头“爬格子”呢。他的故事,也都是在别人的“闲聊”中,零零碎碎的听在耳朵里。很多人说到他,即便有些不以为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肯定他的成功,是不言而喻的。

我认识大水哥很迟,是他退出“神坛”以后的事了。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吃晚饭呢。忽然,电话响了,太太去接,一看来电显示,是手机号码,不熟悉,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对方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只见太太愣了好大一会,有些惊喜地说道:“你是大水哥!你……”

太太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你在哪?在我家门口,南城饭店?”

对方,一定是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的。只听太太又说:“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原来,大水哥闲来无事,便携妻儿到处游山玩水呢。这不,黄山归来,经过我们居住的小城时,想起了我们,于是……

在城南的南城酒店里,大水哥一家人早已坐落在大厅的一角。柔和的灯光下,我第一次见到了大水哥。一眼看去,跟他的名字一样,既普通,又有些个性。中等身材,一张平整的圆脸。眼睛不大,眉毛也不浓,细细的,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大水哥早已伸出来的一只手。我说:“大水哥好,早就知道你了。就是……”

“就是没见面。是吧?”大水哥豪爽地说道。

他的握手,是那种“领导式”的,轻微地抖了一抖,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是当过领导的,不同于普通百姓。

我们一阵寒暄,这才依次坐了下来。

抑或,我们还不够熟悉。抑或,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坐下来了,便不再叙说各自的相关情况,似乎有些局促,也非常的冷静。

那一刻,最好的表达,最亲密的交流,只有一样:酒!也就在我们坐下的那个瞬间,满满的三杯酒已整齐地摆放在我的面前。他的碗边呢?同样是满满的三杯酒。还需说什么吗?我端起一杯,举了一下,一饮而尽。不用说,大水哥也是满饮一杯。接着,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第……

看起来,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得很投缘。只是这话题,要么是眼前的所见所闻,要么是喝酒的光荣与坎坷。差不多两个小时吧,喝了多少酒?忘了。具体都聊了些什么?不记得了。我们都醉了,醉得忘记了回家的路,醉得不知道怎么就醉了。

更有意思的是,大水哥的太太,也就是我们的表嫂。还有,就是我的太太。两姐妹躲在一边,只顾私聊“体己”话,根本不管我们了。

据说,表嫂与大水哥自小便是同学加邻居,正宗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是在青涩懵懂时就“好上”了,家里人不同意,居然“出逃”了。这一逃,便逃成了恩爱夫妻。几十年来,表嫂不为名不为利,一心孝敬公婆、养儿育女,只是大水哥背后的那个“小芳”。

这是我和大水哥的第一次见面,就见得如此的“光彩夺目”。而且,很多年后回忆起来,都觉着“惊心动魄”。

后来,我们是什么时候再见的,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我们的交往依旧不多,即便有些“互动”,也都是属于“神交”一类的。而且,这样的状况,居然持续了若干年。是我太忙?还是大水哥太闲?皆不好说。

今年春的某一天,不期之际,在微信上收到了大水哥发给我的一则短文。这是一篇怀念其父母,也就是我们尊称为姨父、姨妈老两口的文字。姨父、姨妈相继过世已有好几年,享年也都在80岁以上,算是高寿了。大水哥是孝子,工作无论怎么忙,每个星期都会回家,在父母膝下承欢。一转眼,父母皆走了,心中的不舍与思念难以言说。

粗读大水哥的文字,感觉有些散漫,也有些“格式化”,却质朴、深沉,尤其是感情真挚,且短小简洁,是他人所不具备的。

我不敢说自己是个文化人,忝列作家队伍,也只是徒有虚名。但是,爱好文学,以文字幻化心中的梦想,一直以来都不曾荒废。同时,我还创办、主编着一份微刊《淝上文学》。于是,便将这篇文章的结构与文字稍作调整,编发了。

大水哥看到了,是否同意?是否高兴?我没有特别的在意,也没想其他的,就算是与大水哥一起玩了一把!

不承想,十多天以后,大水哥又发来了一篇稿子,是写他与朋友们进大别山踏青、采茶、休闲的故事。文字依旧朴实、真诚,尤其是清新、鲜活,字里行间叙述的是足迹、行程,展示的却是丰富、恬静的生活与山水田园的美丽与壮观。

这篇文章,从结构、布局,到文字的链接方式等,都比前一篇写得好。看得出来,大水哥用心了,也找到了某种方式,着实写出了一篇好文章。我没有犹豫,更没有片刻的停顿,又一次的编发了。

稍后,我留意了一下“点读”的效果。还别说,半天的时间,点击量已过百了,足以说明,文章是不错的。

自此以后,大水哥对文学创作似是有兴趣了,曾经的岁月,脚下的行迹,皆能成为文字。《回忆父母》《我的中学生活》《春走竹乡》《七月,我们纵情大漠》《徜徉大青山》《感悟庐山》等等,半年时间,十多篇文章,就如同一湾清溪似的,汩汩地流出了他的指间,飘逸在同学、同事,以及亲朋好友们的面前。

我是大水哥的第一个读者,在读与编的同时,总在想着一件事:大水哥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企业家。青少年时代,赶上了国家初定、社会转型、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的曲折与成功。

大水哥读书不多,从小职员起步,一步一个脚印地闯荡着未知的世界。却以其本真的心迹,精明的手笔,睿智的目光,走过了几十年的人生历程。而且,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是完美的。惊奇的是,他脑际里的文学素养极其丰厚,笔下的文字颇为洒脱,是我想象不到的。

与大水哥在酒桌上酣战,读大水哥的文字,不如说是在分享着大水哥精彩的人生。

2020年12月12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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