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笑君
转眼间,大宝二年级在读,二宝也即将上幼儿园了。
古老的庐州地区有一句俗话叫:爷爷喜欢“长头孙”。也就是说,做爷爷的大都偏爱大孙子些。我家的二孙子(二宝)从出生到两岁多,我都亲近得不多。当然,大宝、二宝,两个宝贝,都是我的“心头肉”。而且,二宝的情商不低,自然是讨人疼爱的。
近日,为了能将“一碗水端平”,不让别人说闲话,也不让二宝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特意将二宝接到了我们的身边,让他体味一下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感觉。
别看二宝一直是妈妈带着的,与我这个爷爷一点也不陌生。尤其是近一年来,我们的“邦交”关系日臻亲密。不用说,在我身边的生活起居、玩耍等,都由我来负责。
一般的孩子,都是跟妈妈或奶奶睡觉的。还别说呢,我家的两个宝贝都喜欢跟爷爷睡觉。二宝来了,也是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二宝与大宝的不同之处,在于大宝直接跟我睡一个被窝。二宝呢?用睡袋,独个睡。当然,这睡袋与我的被窝并排铺着,还是睡在一起的。睡袋的四周是用拉链锁合住的,只留肩膀以上的部位敞开着,既有松动的空间,又不易踢开,还保暖,夜里不会因为蹬被子而着凉了。不过,眼下已是仲春时节,不宜将被子封得太紧,胳膊、手可以有一定的自由度。故,进出处的被口是松开着的。好家伙,就这么开了个“口子”,让他在夜里“兴风作浪”的本领便毫无保留地施展开了。睡觉前,我千叮咛,万嘱托的。说:“手放在里面,别出来。出来了,小猫会来挠你哟!”
“是的,爷爷。”他答道:“我不出来,不给小猫挠。”
可是,待我睡着了,他也在梦中,两只小手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只一两个来回,便破“口”而出了。再一放任,上半个身子都出来了。一个激灵,我醒了,赶紧地将他的双手塞进被子里面。然后,轻轻地拍拍他的肚子,怕弄醒了他。呵呵,是我想多了,他睡得香着呢。我继续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睁眼,我的天呢,他的屁股蛋连同两条肉肉的小腿早已横在枕头上了。
二宝睡觉是不“闹夜”的,不会无端地叫唤。不过,在零点到一点钟的时候,要“把一次尿”,要不然,带不带我“下芜湖”就很难说了。我翻身起来,什么也不用说,伸手将其抱出被窝,直奔卫生间。
怪吧,他的眼睛闭着,却什么都明白。我说:“尿吧!”哗啦啦的开始了!一般,在没有到达抽水马桶的“路途”之上,是不会尿的。
嘿嘿,也有特殊。那天夜里我端着他正向卫生间跑,离抽水马桶还有一大截呢,他却尿开了。那尿,就像一条抛物线似的,顶在我们的前头,随着我的脚步冲向抽水马桶。
第二天,我问他:“宝贝,昨夜怎么了?还没叫你尿,就尿开了!”他笑了,笑得爽朗、干脆。说:“都等不及了,还不尿?”
早晨五点多钟,我起床了。他依旧睡得很沉,很香。待我忙完了早餐,打理好家里的卫生。再来看他,两只胳膊又一次出“口”在被子的上面了。此刻,要么不动他,就让他这么睡着,很有可能还要睡上一两个小时。要么,将胳膊塞进被窝里面去。只是,倒将其“叫”醒了。
醒了的二宝,第一句话就是:“爷爷,我醒了,你在哪里?”
我若在他跟前,就说:“这不是爷爷,是谁?”
他笑了。
如果,我不在他的跟前,听见了叫声,一定要答应着:“好的,爷爷来了!”
这个早晨,这一天,便是快乐的。
他叫了,我不在跟前,又没听见。而且,奶奶也没有出现……
他赖床,不起来,还一个劲地说:“我焐一会,焐一会嘛!”那意思很明显,是表示对我的不满:“我醒了,你去哪里了?”
“焐一会可以。”我说:“尿要是尿在床上,爷爷可就要打小孩了哟!”
“没尿,就是没尿!”他的嘴巴很硬。其实,尿已经憋上了,只是不太急而已。
这个时候,要是硬将他抱出被窝,“把了尿”,再穿上衣服,也是可以的。问题是,他会很不高兴,以不刷牙不洗脸的特殊方式,跟我打起一场“持久战”。
我不急于这样做,只是说:“翡翠湖儿童乐园的秋千呀,今天恐怕是荡不成了。”
“为什么?”他立即停止一切动作,看着我。说道:“爷爷,你说什么呀,秋千怎么荡不成了!”
我知道,荡秋千的话题起作用了。我说:“太阳都晒屁股了,你都没起床,别的小朋友早就去了,还会留给我们吗?”
“爷爷,起床了!”说得很干脆,早已没有“还要焐一焐”的意思了。
吃过早餐,脸还没来得及擦一把呢,他已经爬到门口换鞋的凳子上了,一连声地叫道:“爷爷,出门,荡秋千去了!”我暗自好笑,却也装作若无其事似的。说:“急什么嘛,爷爷还没准备好呢。”
每天上午,必须得活动,按他的话说:“出去遛遛了。”这一遛的最好遛处,便是门前的翡翠湖。
翡翠湖是开放式的,以水域为中心,建有各种运动设施,也有供儿童玩耍的器械。领着小孩子玩翡翠湖,要么,就在大门的入口处玩一些简单的东西;要么,就穿过虹桥,直入儿童乐园,再转回来,正好绕翡翠湖一圈,有三公里多一点的路程。我们这些成年人,走一圈,差不多四十分钟。领小孩子玩,时间就不好说了,最快的,玩一圈没有一个多小时是不行的。因此,要去翡翠湖,必须带水,再带上一些水果和零食。一切准备好了,还得问他:“宝贝,骑平衡车,还是踏板车?”因为,骑车出去遛遛,似乎是当今儿童的一种标配。只是,每次出去“遛”什么车,则完全凭他的兴趣了。
“爷爷,骑平衡车!”口气不容置疑。
所谓平衡车,就是自行车的另一种装配方式。这车没有脚踏板,是靠两只脚踏地推动前行的。诀窍就在于踏上以后,车子飞跑了起来,脚可以收上来放在某个踏点上。掌握好方向,车子便自动前行,还不会倒下。平衡车骑熟了,以后骑真正的自行车,应是事半功倍,信手而为的玩意了。
下楼,出门,跨上车子,便一溜烟地直奔翡翠湖。呵呵,别看二宝只有三岁,踏车的技术却也只需要几天的工夫,便轻松自如了。他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追着,居然追不上。因为,担心路上人多车多,尤其是要过红绿灯,一颗心早已悬在嗓子眼里了。只得一边跑,一边叫:“停下,等我,不能过马路!”
终于,在我气喘吁吁,就要站立不住之际,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还有他的平衡车,才伫立在道口的斑马线之外。
过了红绿灯,直入翡翠湖。然后,在大堤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大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到了儿童乐园。
说是儿童乐园,也不过就是有个滑滑梯,三个圆形的秋千,一个跷跷板,还有一个可以攀登的堡垒以及其他的几项设施。
二宝,是奔着“荡秋千”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秋千的边上,看着那白色的圆环吊在四根支起来的架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仰慕他的人,却没了兴趣,不荡了,要玩滑滑梯。还怪呢,滑滑梯没人时他不滑,偏偏是人多为患,拥挤不堪时,倒一个劲地往里钻。占领滑滑梯的滑道了,后面的人一拨一拨地拥来,他却不向下滑,只坐在道口上,优哉游哉地观望着他人而独自开心呢!
好不容易滑下去了,别人还没排上位,他又钻到了前头,就如同秧田里的泥鳅,不仅活跃,还灵动异常。
离开滑滑梯,又迅速地爬上跷跷板。不过,跷跷板是多人合作的项目,没有其他小朋友的参加,便玩不起来。二宝一爬上跷跷板,就叫了起来:“爷爷,我们一起玩!”不由分说,我也在跷跷板的另一端坐上,还要用力将跷跷板压下,抬起,再压下,再抬起。说实在的,二宝玩跷跷板,不如说是我在玩跷跷板。因为,二宝的脚根本不着地,能够将跷跷板撬动起来,完全是我的力量。
坐享其成的二宝,在上下的跌宕中感受着跷跷板的乐趣,那叫一个美哟,不仅笑得甜,还神采飞扬,就差不能蹦跶了!
城堡的攀登对于三岁的二宝来说,难度系数有点高,他似乎是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上心,即便去玩,也只是简单地爬两下,便舍他而去。
接下来,爬到小乌龟的身上抖一抖;再去敲几下板鼓,摸一摸不能发出声音的电子琴,便将所有的东西玩了个遍。
没得完了,就该走了呀!不,不走!再回头,还要去玩滑滑梯。我只能“骗”他了,说:“弟弟!”因为哥哥叫他弟弟,我们都这样叫他。“弟弟,想不想玩石头城?”
石头城是翡翠湖北岸的一段拦水坝,因为坝上堆积了许多大石头,我家大宝就喜欢在此翻越,还起名叫石头城。二宝知道哥哥喜欢,便也喜欢。故,我一提石头城,就可以从这里引开他。
果不其然,二宝放下正在玩的东西,跨上平衡车就跑,嘴上叫道:“爷爷,玩石头城去了!”
我赶紧收拾东西,追着他的声音跑去,他已差不多踏上虹桥了。
虹桥横跨在翡翠湖中间,是由两座桥夹着一座小岛而形成的,是连接东西两岸的通道。两桥飞越,犹如一道彩虹,故得名虹桥。虹桥并非拱桥,却修建成了中间高两端低的形状。二宝骑着平衡车过桥,必须先上后下。好家伙,可能是玩得累了吧,到了桥头,不用我叫,便自动停下,不走了。原来,他要坐在车上,由我用力推着他的后背,平衡车便载着他前进了。他呢?虽不用出力,却要控制好方向,还要保持好平衡。如若不然,这上坡的前进就如同是倒退了。
到了桥中间的最高处,我的手离开了他的后背。平衡车由慢及快,急速地向桥头冲去。中途,车子也会歪上几歪,也会与人与车交汇,却毫无悬念的飞驰到不能再滑行的地方。他又停下了,不是不想前进,而是在等我。
玩过石头城,差不多十一点,得回家了。但是,此时的二宝还在兴头上,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愿。平衡车在湖滨漫道上又一次飞快地跑了起来,任我怎么叫:“慢一点,等等爷爷!”他根本就没有听见,照样飞奔着。我急中生智,叫道:“弟弟,想坐地铁吗?”
他听见了,立马刹住车,车子也迅速地来了个180度的旋转,车头对着正在追赶他的我。说:“想啊,爷爷,现在就坐吗?”
我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一边喘气,一边说:“现在,我们去找地铁站,下午坐。不知道车站在哪,怎么坐?”
“那,好吧。我们先去找车站。”他终于不跑了,还是由我扶着他的肩膀,帮他推着车,出了翡翠湖大门。
睡过一个中午觉,我得兑现带他去乘坐地铁。奶奶说要吃点煮熟的梨子,喝点梨子汤什么的,他不躲不推,好好地吃了喝了。然后,没等我开口便说话了:“爷爷,坐地铁去了哟!”
地铁站就在我们小区的大门外,从家里到地铁站,没有几步路。他不要我背,也不要我抱,一路小跑着,直奔地铁站而去。
我们完成了上车前的一切准备,终于上车了。下午时分,乘客不多,座位宽松。我们找了一处有四五个座位又无人坐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和奶奶坐在两边,将他夹在中间。二宝不是第一次坐地铁了,又一次地坐上地铁,却跟第一次乘坐差不多,静静地坐着,眼睛四处观望,仿佛车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既陌生又生动。车厢内两排齐刷刷的座椅,中间一遛支拄,还有两边的广告牌、闪烁滚动的视频都在吸引着他的眼球。尤其是列车一到站,即便只停了几分钟,来来往往的人,就如同进出商场、超市似的,络绎不绝。
到了“政务中心站”,列车已是第六次停下了,我和奶奶的眼光一碰,异口同声地说:“下。”
列车停稳了,我拉着二宝下了车。站里既紧凑又空旷,阶梯处的人正在有序地上下。我说:“弟弟,我们上去玩一玩。”
“不会吧!”没想到二宝冒出了一句非常有内涵的话:“这么快就不坐车了?”
我跟他奶奶都笑了。但是,我还得说:“上去玩一会,再坐车。”
“不嘛,不嘛。我不想上去玩,还要坐车。”二宝扯着我的衣襟,一个劲地摇着。
“上去玩一会再坐车,不好吗?”奶奶也说道。
“爷爷奶奶,我好不容易坐一次车,就这么短?不够意思吧!”二宝改变了方法,不再胡搅蛮缠,而是“以理服人”了。
我和奶奶都被他“说服”了。于是,不上去,掉转方向,继续坐车。
车上的情形与来时一样,可二宝呢?认真地看,仔细地听,神情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鲜活的画面。不同的是,那双小手已不再抓着我的手,而是随意地指指点点,仿佛一切的开心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展露。
看着他的情形,我和奶奶又一次会心地笑了。但是,我还是跟他说:“再坐几站,就到我们家门口了。天也快黑了,我们还要吃饭、还要出去遛遛、还要刷牙洗脸……”
“还要睡觉。”我还未说完,二宝倒接着话茬,说出了我要说的话了。
“对了。”我说:“到站,我们就下车回家了,行吧?”
“行,到站下车,回家吃饭饭了!”二宝很开心,没有再坐车不下去的意思了。而且,说吃饭,也说出了开心时常说的:“吃饭饭了!”
如今的孩子都很聪明,也都很乖。当然,也会因为家庭、社会的某种特殊的环境与氛围,导致孩子有些刁钻古怪,甚至很难缠。不得不说,伺候与教育孩子是一个重大的课题。
家庭是孩子生活与成长的第一场所,家长便是孩子的启蒙老师。即便,爷爷奶奶因为“隔代亲”的原因,不宜直接担负起教育“孙辈”孩子的重任。但是,亲情则将孩子与爷爷奶奶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没有教育的责任,却有教育的义务,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长与发展的期待。教育是必需的,引导也是不可或缺的,就看我们怎么面对,怎么践行了。
我家的二宝,与我玩耍取乐,与我“斗智斗勇”,也是在接受,或者说是在自觉与不自觉之中感悟着一种教育。
2021年4月28日写于合肥巢湖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