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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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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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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纪行(散文)

安徽‖笑君

上海,是合肥的近邻,也是合肥人非常仰慕的城市。合肥人,来往奔波于上海,可以说是极其平常的事了。

我呢,半生蹉跎,真正的上海之行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在39年前,去杭州途经上海。夜半时分到达,匆匆的在黑灯瞎火之中找到一家小旅馆,糊里糊涂地睡上一宿,天一亮便直奔西郊公园玩了几个小时,再逛了一段南京路,乘夜车离开了。外滩没看到,城隍庙也没有机会去拜一拜。第二次去上海,差不多是10年前的事了。因为一家公司的邀约,去考察项目。一切费用,都由人家出,我只需带上一张嘴,两只眼睛而已。当然,一切行动听指挥,路途上得共同进退。在上海的三天时间里,参观、开会、自由活动,都在指定的区域内进行,如同被圈禁起来的一群绵羊,任其驱使,却又不能越雷池半步。

我对于上海的向往,一是外滩,二是浦东。恰恰……

辛丑年的初复时节,我又一次去上海。但是,这次的上海之行,可谓曲折连连哟。

近些年来,太太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求医问药似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不,春节前才因为乳腺增生,住院做了个小小的手术。病理分析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不用说,开年以来,沐浴着春风雨露,身心极其愉快。正想着要出去旅游,或是去某个清净之地休闲养生呢!

某一天,忽然觉得乳腺的手术处有疼痛的感觉,用手一摸,似乎有个硬块。还因为手压力量的增加,疼痛感亦加剧。很明显,乳腺又出问题了。是什么问题呢?只有看医生才能知道。

很快,便去做了B超。B超显示,其增生比手术前的,增大了一倍多。立刻,便找到了某医院顶尖的主任医师诊断。这位主任也很诧异,不明白是什么样的问题。他建议,还要进一步的检查,要求做个“钼巴”。没几天,结果出来了,却说没什么大问题,要随诊。

没什么“大”问题,要“随诊”?说白了,就是随时检查,看其有什么样的变化。

对此,我们自然是更加地疑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懂得一个道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多看几个医生。我们又去了另一家医院,挂了“学科带头人”的一位主任的号。这位主任,倒是极其的负责任,认真地摸了摸。却说:“没有呀,没有什么硬块的东西嘛?”

太太说:“我能摸到,还有点疼呢!”

主任说:“做个穿刺吧。穿刺检查乳腺,是非常准确的。穿刺后,若没什么问题,就甭管它了。有问题,就再手术,做了!”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这么办了。穿刺后,过了好几天结论出来了,却都印在一张报告单上,全是术语,外行人根本看不明白。好在网络发达,把文字往网上一输,点击搜索,什么问题都出来了。岂料,网上说的,与“钼巴”的结果大相径庭。只是,网上说的可信不可信呢?依然是个问号。赶紧地,找要求做穿刺的主任看。主任看着检查报告,自来水笔在“微钙化”几个字上,来回地划着杠子,既不说有问题,也不说没问题,好像很为难,不好说什么。他的迟疑,他的慎重,我和我太太都看出来了,难道……

“这样,啊!”愣了半天,主任说话了,而且脸色比先前有了些红润的光泽。说:“先不用管它,观察一下,三个月到半年以后复查,看情况再说。”态度不哼不哈的,仿佛是在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出了诊室,离开医院。我们总感觉不踏实,忐忑的心七上八下的。回家以后,一连好几天,太太不说话,我也不敢提这件事,像是一只拿在手里的纸杯子,不可以随意乱动,怕弄坏了似的。

夜里,一张床上睡着我们两个人,却如同一个人,没有动静。但是,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几乎整夜的不能成眠,呼吸声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是在压抑着装睡。

过了两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说:“我们去上海的医院,再找个医生看看吧!”

“成吗?”太太看着我,有些怀疑。不过,听了我的话,似乎是在黑暗中见着了一线的曙光。说:“一定要找个好医生,才行!”

“当然!”我回答道。

其实,我对上海的医院并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哪个医生才是最好的医生。好在,上海有几家知名的医院,还是知道的。就在网上将此科目排名在前头的专家们,轮番的搜索一遍。于是,锁定了一家医院,认准了一位教授、博导、主任医师。进入医院的公众号,找到预约的途径,按“导航”的指点,顺利的挂上了号。然后,跟太太说:“收拾、收拾吧,去上海!”同时,通知儿子:“买车票,订旅馆。”

半天的工夫,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就在启程的头一天,儿子提醒我,说:“现在‘疫情’比较紧张,原籍地属‘中风险’以上区域的人,是被限制出行的。我们现在不住在原籍,可原籍地有一个住宅区被定为‘中风险’区,不知道上海是怎么规定的。”

仿佛当头挨了一棒,一时间有点蒙,搞不明白这是哪跟哪的事。我们是去看病的,跟‘疫情’有什么关联呢?冷静下来一想,知道这事不简单,‘疫情防控’关乎全局,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不关注每一个细节。

忽然,脑子里闪出了一个思路,我能挂到上海医院的号,医院对此事应该是有“态度”的,何不咨询一下医院呢。于是,在挂号信息上查询到了医院的服务热线,便打了过去。接线的是一位女士的声言,我问道:“我已挂了你们医院某科某主任的号,就是不知道你们对‘疫情’问题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啊!”对方很干脆,接着说:“到门诊看医生,只要扫‘随申码’就可以了。”

我一阵高兴,觉着她说得应该是可信的,不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不放心。便又给儿子打电话,跟他说了医院的“态度”,还跟儿子说一句:“你是不是在杞人忧天呀!”

“不对,医院可能不知道总体的情况。”儿子回道。

“那,谁知道这方面的情况呢?”我反问儿子。

儿子说:“我来找人咨询吧。”

直到下午时分,儿子来电话了,说:“我直接给上海‘疾控机构’打了电话,是官方的消息。凡是到沪的外地人员,只要是‘中风险’以上区域的人,或是经过‘中风险’地区的人,一旦到沪,立即进行14天的隔离观察。然后,经核酸检测呈阴性者,才可以自由活动。”

我说:“我们不是‘中风险’区域的人呀。现在的住地,距离‘中风险’地区有10多公里,扯不上的。”

“可是”。儿子说:“你的户籍没变,身份证也没有更换,没法说明你不是那儿的人嘛!”

怎么办呢?从安全着眼,也为我们自己考虑,行程暂时取消。买过的车票,预约的旅馆也得退掉。挂过号呢?也只有取消了。

不能去上海,太太身上的疾病依然如故,心中的不安与着急却在与日俱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烦躁与焦虑几乎占据了整个思维。白天,自己给自己释放,一个劲地找事做,不仅洗衣做饭、打理卫生,还去外面的商场、超市赶点、排队,买打折的商品。目的只有一个,打发时间,分散精力。夜晚呢?不能做事了,却又睡不着。只好躺在床上干睡,脑子里不欲想问题,想当个糊里糊涂的傻瓜。却又做不到,眼前能够看见的事情特别的多,身体上的,生活上的,曾经工作上的,一件件,一桩桩,排着队的来,捋不顺,理不清,赶不走,挥不去,弄得头昏脑涨,心神不宁。

差不多20天以后,忽然说“中风险”地区已被取消,恢复正常秩序了,我的高兴自不必说,更高兴的是太太。因为,我们终于走出阴云密布的“黑夜”,可以去上海求医问病了。

好消息来了,是令人高兴的。然而,纠结了好多天的太太,却像被冷冻着的泄了气的皮囊,顿时提升热量,增加气压,而那渐趋老化的内核却承受不了这突发的变故。本来心脏就不好,现在……

太太住院了,而且一住就是10多天。在医院里,每天都在想着乳腺的事,却又不得不接受心血管疾病的治疗。CT、彩超、心电图等轮番地做了一遍,便是打点滴、吃药。时时刻刻,身体赖在床上,思想却在蹉跎与拼搏中煎熬。直到……

初夏时节,尽管阳光有点灼人,我携着太太,在儿子的陪同下,直抵上海了。

由于半个月前又挂了号,此行的目标既明确,又直接,没有任何麻烦。

我们是头一天到达的,下榻的旅馆不豪华,却可以供我们度过平安的一夜。最关键的,是旅馆就在医院的附近。第二天清晨,早早地起床,匆匆的完成既定的任务,便向医院进发。

这是一家部队医院,也向社会开放,兑现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医院规模很大,门诊大楼高耸入云,一时还不知道有多少层,每一个医学科目都有好几个诊疗区域。副教授、副主任医师以上的专家门诊,多得难以计算。慕名而来的患者,进进出出,浩浩荡荡,就如同蚂蚁赶集似的,只见增多,不见减少。

我们的诊疗区在9层,10个诊室,共用一个候诊大厅。我们到时,大厅里的座椅已无空位,还有很多人只能在走廊上、过道上徘徊。

我们找到要去的诊室,因为未到诊疗时间,诊室的门关着。但是,大厅正面墙上的大屏幕,已经在轮番地显示着每一个主任的诊室号、就诊人数,以及挂号、报到、缴费的相关程序等。还有,医生诊断后,若要做其他项目的检查,该怎么办,该去什么地方,都做了详细的说明。

八点还未到,各诊室的主任助手、护士,络绎不绝的来了。他们换衣服、启动电脑、整理资料,各忙各的,有条不紊。就诊的患者及其家属们,都伸头缩脑地看着,仿佛要探究什么秘密似的,很是感兴趣。

随着电脑的播报:某号某人去某诊室就诊。这才知道,主任们早已就位了。只是没有看见他们是从哪里,什么时候进去的。一时间,人们有此躁动。挂过号的,没挂过号的,都一样的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关注着诊室里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当然,最关注的,是什么时候轮到自己的号。

终于,叫我们的号了。急忙挤入诊室,只见诊室里不仅有医生、护士,还有好几个焦急等待的患者。主任医师,50多岁吧,中等身材,微胖,四方脸盘,平顶头。他没有着军装,只穿一件白大褂,依旧显得精干、清爽。看其阅读病历,很快,很果敢,似有一目十行之感觉;给患者做检查,虽是在帘子里面,却能听清他与患者的对话。从言语交流之中,便知道他看问题尖锐准确,思路清晰,针对性极强。而且,对患者的态度以及说话的分寸,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轮到我们了。只听主任说道:“看病历及各种报告显示,没什么大事。”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随手一指检查的帘子处,说:“我检查一下!”

太太进到帘子里面,主任一边检查,一边说:“你做过一次旋切,现在里面还有的东西,应该是手术落下的遗留物,不是又长了节结,更不是没切完又长大了。这个东西是可以慢慢收缩的,回去后,用热水袋多焐焐,一定会有效果的!”

主任满脸带着微笑,话也说得不紧不慢,温文尔雅的,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既通俗明白,又轻松爽快,让人有如沐春风似的感觉。

是的,不是春风是什么呢?近两个月以来,太太每天都是阴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渐渐地消瘦,精神也极度地紧张与疲惫,几致走路蹒跚,上楼踉跄,真的就是病人的状态了。

顷刻之间,我感觉眼前这医院特别的高大亮堂,主任与其他几位医生、护士,简直就是天使,我想张开双臂,我要……

走出医院大楼,太太说话了:“今天不走了,再住一宿。”一双眼睛如同两颗珍珠似的,光芒直射在我的身上,说:“你不是没去过外滩和浦东吗!明天,我们就去好好地逛上一逛,怎么样?”

我明白太太的意思,她是想弥补我几次来上海都未能完成的心愿。我当然想去,而且外滩距离我们下榻的地方很近,机会难得呀。但是,我没有同意,还是坚持按原定的计划,立即回家。

因为,这段时期的折腾,她的身体已经弱到了极限。早点回家,尽快地过上正常的生活,适度地加以调养,恢复身体应是当务之急。

上海,是一座魅力无限的都市。我也一定有机会再来,我的心愿定能实现,我坚信!

2021年6月16日写于沪肥高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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