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淝上文学》微刋,已运行好几年了,却依旧是个“订阅”版,需要通过认证,才能成为某种特色的版本。原本不需要什么特色,只要能运行即可。据说,只有通过了认证,很多功能才可以使用,比如读者留言等。
今年,我两次申请认证,都没有通过。提示说:个人文章少了,缺乏个人认证的主体性。就是说我帮别人发表的文章多了,我自己的文章发表比重不足以认证。
明白了,别人的文章可以发表,却只能少量的发表。重要的,是多发表我自己的文章。
于是,我给几位经常投稿的文友发了信息,请他们暂时不要投稿,本刊近期只发表本人的稿子。问题又来了,一时间,我自己哪有那么多的文章可以发表哟。
古人说,天无绝人之路,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假的。十多年前,我不是写过几千首诗词吗。即便,这些诗词大多数已结集出版了,却没有在网络平台上发表过,岂不是天助我也!
打开“诗词”文件夹,展现的是十几个以年度为名称的二级文件夹。虽然,没有尘封的迹象,却有久违的感觉,仿佛这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先打开最早一年的三级文件夹,上百首诗词赫然呈现。只是,没有标出格律的名称,仅是作品的标题,不知道是诗,还是词。没有多想,依次一年一年的,一个一个地打开,捋了一个上午,差不多弄明白了,大多数是诗,少部分为词。突出的是写春夏秋冬的诗较多,都是律诗,还是分了组的。比如写春,以“春记”为题,一共写了好几十组、几百首诗。以此类推,春夏秋冬都是“记”,也就是上百组、好几百首诗了。词呢?长短句都有,尤以写史写人物的为主。
例如,《七律·春记》27组,每组3首,写了81首关于春的律诗。第一组的3首之一:依旧隆霜裹朽枝,北风无意惹青祠。红楼傲立听天语,小巷幽深与地持。我欲埋袍征沃野,谁能造影补晨曦。苍凉正在迷人事,恰是迎新顾盼时。
春夏秋冬,表面上写的是季节的变换,是风霜雨雪的形态。实质是抒发着心中对生活,对社会,对人生的一些思考。在《春记·1》的后注中,我这样写道:又是一年春,倒是这立春日与春节还有十日的间隔。一早出门,忙着年的事。闲下来了,行走在阳光照耀的地方,想昨日,想今朝,也想明天……
词,我既喜欢短句,也想尝试一下长句。故,都有所涉略。比如,《捣练子·春水岸(外三首)》其一:春水岸,柳萌芽,一地青枝满目霞。鸟起潮头风且问,槛前月下是谁家。
当然,我有自知之明,在词后的小注里写道:《捣练子》属于短句,适宜写事,也适宜写人物。然而,句短意不短,越是短小,越不容易把握。既要有形象,又要有意象。既要语言朴实,还要思想完整。我这水平哟,只能算是胡言乱语了。
长句,是词中的关键篇章,没有深厚的文学素养,没有一定的史学知识,是不敢轻易触碰的。我写,实在是属于糊涂胆大,不知天高地厚地胡乱而为。
比如,《沁园春·千古风流人物之秦始皇》:年少飘零,难懂膏粮,却掌大秦。废不韦丞相,直驱王翦,取燕破楚,吓倒齐君。驾马腾龙,五巡郡县,一统江河有几人。孤为朕,指青锋长剑,英武如神。虽携半百风云。哪曾想沙丘可断魂。问李斯何在,诏书谁写,咸阳古殿,怎以胡尊?惊叹鸿门,卷来项羽,掳尽阿房多少恩。山摇首,笑渭泾寡陋,且待新春。
写历史人物,既要掌握那个时代的风雨阴晴,又要了解所写人物的历史贡献与其本身的诸多特点。这些,都必须是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学习与思考,在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一旦需要了,信手即可拈来。
很年轻的时候,我便喜欢读历史、文学方面的书籍。早年间,我家里没有这方面的书,想读也无法满足,只能是找到什么就读什么。直到参加工作,手头上能调动些闲钱了,便买书读。有十多年的时间吧,大多数的星期天,以及工作的空余时间都是消耗在新华书店里的,不将口袋里的钱掏尽了,誓不罢休。常常,因为手头紧,一两个月都不理发。古今中外的许多名人传记,中国的几大名著等书籍,以及《世界通史》《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等,我都读过。《诗经》《楚辞》,还有唐诗、宋词、元曲等,也都读过一些。只不过,读得匆忙,走马观花,囫囵吞枣而已。
诗词,这里说的是近体诗词。其在写作上,是要遵循格律的。不遵循格律,也可以写诗,却不能称之为格律诗词。诗词的格律规范,最基本的是用韵。规范的韵,是《平水韵》《词林正韵》。眼下,用《新韵》《通韵》也可以写诗词,只是专家们不太认可,说欠缺了古韵的味道。
《平水韵》用于诗,《词林正韵》用于词,这是千百年来,诗人词家们认可并通用的格律标准。最关键的问题,一是韵,二是平仄,三是对仗、工整。韵和平仄,韵书里已按序列编好,并形成了文字,一看即懂。需要做的,就是熟悉便记在心里。难以把握的,是对仗与工整。诗有诗的格律,词有词的规范。这些格律,尤其是词的规范,又根据不同人所创建的不同词牌,呈多样化、特殊化的模式,需要细心揣摩,勇于实践,方可逐步运用。
我的方法,说简单便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那就是在诵读中尝试写作,在写作中反复揣摩其脉络。
律诗的对仗、工整,讲究的是词性的对应,还有句式的交错。颔联的两句与颈联的两句,其词性不能混搭。而句式在双双组合时,上下联得有所区别,不能单纯地统一。词性组合对了,句式错开了,才能使得诗在诵读时,抑扬顿挫,朗朗上口,韵味无穷。
词的对仗、工整,重在词性,名词与名词相对,动词与动词相对,不要交错。这样,就会使得词的语言生动,形象饱满。还有,词的语言不尽相同,例如《沁园春》,上下阙的第二自然段,采用的是扇面对。所谓扇面对,又称扇对、隔对、隔句对,是指两联诗句双双相对,或第一句对第三句,第二句对第四句;或第三句对第五句,第四句对第六句,形成一个自然、工整,如同排比似的长句子。
这些,都是理论上说的,在实际运用中,能够选择好合适的词汇,做好完美的相对,是相当难的。因此,学习写诗填词的人,无不为寻找到合适的文字与词汇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有人,甚至弄到了疯癫的状态。某先生,也算是我的诗友吧。他的脑子里,除了工作,任何时候都在思考着诗词。只要有了某一首诗的雏形,或是有了得意的某一个句子,都要与他人分享一下。于是,不分时候,不看场合,只要碰到了认识的人,就要跟人家说一说,希望人家能够理解,更想着人家能给些意见与建议。起初,人家看他大小也是个领导,不管懂不懂,明白不明白,都会附和上几句。时间一久,便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家怕他,不敢跟他接近,更不愿意与他说话。后来,很多人见着他,就都躲着了。甚至,背地里有人说他是个神经病。
他的举动,似乎是“走火入魔”了,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我跟他比,还真就差得太远了。我只是一个人的“走火入魔”,经常性地思考、揣摩,或是在散步的路上,或是在做事的间歇里,或是在熟睡的梦中。当然,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段里,也会弄出一些别样的“色彩”来,甚至能够耽误了要做的大事。
然而,能不能写出高质量的诗词,绝不是掌握了诗词的格律就行了。可以这么说,掌握和娴熟地运用诗词格律,只是写诗填词的基本要求,必须做到。有目标的思考,有想象的空间,有意义的追求,才是成就诗人词家最重要的因素。
我们都对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的诗词称颂不已,尤其是对《沁园春·雪》推崇备至。这首词的好,在于气魄宏大,心胸开阔,情感真挚,思想深邃,手法卓越。毛主席从飞雪落笔,以景入情,以人物折射天地。目的很明确,就是用宏阔的时空,展示古往今来的历史进程。托景物以言情,寄情感以抒怀,循理想以表达信念。毛主席把眼中的美好,心中的希望,全都凝聚在笔端,将一幅最新最美的蓝图描绘在万千人民的眼前。这幅蓝图,可以直观,可以触摸,可以感知,更是一个可以纵横驰骋的维度。
我写诗填词,也是在这个“想象”中受到了很多的启发。因此,我无论写什么样的诗词,都不是一味地写景、写物、写事。即便写了景、写了物、写了事,也都是为了写心。写心,就是写思考、写追求、写律动、写希望。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却因为自身素质与学养太浮浅,无法达到应该有的高度。
十多年间,差不多写了近三千首诗词。十多年后的今天,想要全部打开来并都能够看上一遍,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必须做。一个夏天,两个多月吧。每天,除了与两个宝贝孙子周旋,除了做饭、搞卫生、散步,剩余的时间,几乎全都投入在这些诗词里面。可惜了,还是只能看上一部分而已。
当然,不光是看,还得揣摩,还得润润色,还得改掉几个本以为合适却又总觉得不合适的字和词。就这么着,我也近似“走火入魔”了。最大的“魔”,是越看越觉得不能看了,哪儿哪儿都是问题,都得改,都得……
比如,《七律·梦西湖》:柳映苏堤未了愁,雷峰塔下泛青舟。三潭是否思南宋,花港应该忆陆游。但见西山灵隐寺,犹闻北苑望湖楼。人间不老人知老,独梦临安十里秋。这首诗以景入情,以情寄托思考。是说泛舟在西湖上,看着如此明媚的美景,心中却总有一丝愁绪。尤其是忘不掉那偏安一隅,如同飘零如同落叶的南宗小朝廷。家国的大半领土成了别人享乐的天堂,满朝文武却能自我“临安”,岂不是最大的笑话?而今,我们生活在一个崭新的时代,可我们的周边,熊皮还在,豪强依旧。我们也能自视“临安”吗?
这里抄录的,是修改后的文稿。原稿的中二联是:三潭是否思南宗,花港应能忆陆游。参拜西山灵隐寺,巡吟北苑望湖楼。颔联的第二句“应能忆陆游”,改为“应该忆陆游”。颈联的第一句“参拜”改为“但见”;第二句的“巡吟”改为“犹闻”。看似只在文字上做了稍微的改动,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首先,让“未了愁”的情怀找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点。这个点,就是“无题何以话凄凉”。其次,使得“梦西湖”的思考有了寄托,有了依据,有了根。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让整首诗的思想有了明显的体现。有思想,有寄托,有情怀,方可为诗。
再比如……
每天上午,在诗词中流连到十点半就要停下,得准备做饭了。可是,又总是超时,不知不觉中将做饭的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没少听太太的唠叨。
这个夏日,与诗词相约,与诗词相伴,倒觉着凉爽了,惬意了。
2023年8月20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